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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显然没料到她如此坦荡,神情不太自然,挠挠头又抓抓脸,朝章龄支支吾吾:“我们认识。”
章龄眸光一闪,来回掠视二人:“这么巧?”
时愿知晓他肯定不会真诚作答,索性不拆台,面带微笑,默默等着。
“嗯,我们之前一起爬过山。”
“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爬山。”她自觉提了太多次儿子,便咽下嘴边的话,“你们聊,我去切个西瓜。”
闫昱恒兀自杵在那,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看哪。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巧遇前女友,或者叫前暧昧对象更合适……毕竟在一起连24小时都不到。而这几日他更见识到时愿的狠绝,消失得无影无踪,压根不给他补充说明的机会。
时愿一会掸掸帆布鞋面上的灰,一会又扯扯裙摆,如芒刺背。自那日和他说清之后,她全然忽视了对方这些天发来的信息,不肯施舍他丁点做朋友的希望。
二人各怀心事,由着厨房那头有力的切瓜声,斩断寒暄的必要性。
门锁咔哒,防盗门“嘭”地合上。
来者站在门厅换鞋,喊了声“妈”,又像是拿了个薄荷糖。他径直走向客厅,停住脚步,怔愣了好一会。
“你们俩……”,石砚初嚼着糖,大脑转动不过来。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爸妈家见到时愿和闫昱恒的同框画面?
“领队?章老师教过我本科专业课。”闫昱恒来不及感叹巧合,忙出声缓解尴尬。
“你好。”石砚初敷衍回应,目光径直绕过他,定焦住沙发上的那位;带了些探究和征询。
时愿自问临场反应能力还凑合,却不知如何招架当下局面。她阖起眼皮再睁开,理清了人物关系,选择保持沉默。
章龄端着一盘西瓜出来,笑逐颜开:“哟,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石砚初没等到答案,心一沉,推测二人大概率已经复合。不然她为什么会在这?肯定是陪同闫昱恒登门拜访。他眉宇透出些不悦,一手解开衬衫领扣,转身朝卧室走,闷声回道:“今天没打球。”
“吃西瓜吗?”
“不吃。”石砚初冷淡地抛下两个字,屐着拖鞋,轻轻关上了房门。
章龄本想介绍几位年轻人相识,却察觉到石砚初身上莫名其妙的低气压,笃定他又在为工作烦心。
她最近时常反思对他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限制太多,设定很多条条框框。不知不觉将对待化学实验的苛刻,加注到他身上。他好像越绷越紧,很爱瞻前顾后。说白了,工作和生活都充满了变数,不如随心所欲一点,何必非要探究五年、十年规划。
她顾及客人们在场,淡笑嘱咐:“你俩快吃瓜,很甜。”
时愿心神不灵,满心惦记着捂好小马甲。她找机会凑到章龄身边,欲言又止,悄悄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拍拍她手背,“放心”。
时愿安心大半,余光瞥见紧闭的房门,好奇石砚初这家伙为什么一进屋便板着脸,不开心?又有人破坏他计划了?
空气里逐渐溢满西瓜的鲜甜。
时愿应付差事般啃完一块,率先起身告辞:“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闫昱恒听闻忙不迭擦嘴,口齿不清:“老师,我也不打扰了。”
章龄没看出个中玄机,“你们忙。”
时愿瞧着闫昱恒紧跟其上的架势,暗自苦闷,眼神不由得飘向卧室,希望石砚初能出来帮忙救个场。
石砚初正端坐在书桌前,专心看书,心无旁骛。可惜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几乎毫不错漏传递了外面的细微动静。他听见铁门锁上的声音,没再犹豫,径直窜出房间,丢下一句话:“妈,我晚上不在家吃饭。”
“诶,你去哪啊!”
我看你是在跟我杠
老楼狭窄,扶梯把手更是锈迹斑斑。
时愿步履轻快,每下一层楼都能透过镂空石墙,瞥见那团轻薄的云层,如纱如绸,隐隐渗着湛蓝。有种专属夏日傍晚的静谧。她如期完成任务,心情不错,兀自琢磨该去哪吃顿好的,犒劳这两日的辛苦。
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沉闷有力。偶尔一两下格外突兀,搅扰着和谐。
时愿充耳不闻,决定不在这个节骨眼没话找话。对待男女关系上,她一直抱着非黑即白的态度,不能做恋人,则更不必做朋友。虽说她和闫昱恒远没到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可结合这几日他的举动,时愿决定继续冷处理,以免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闫昱恒三番五次启唇,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注视着时愿的背影,后知后觉顿悟到一件事:她从来没有真正对他动过心。
和他在一起时,她始终情绪稳定,压根没脾气,连那晚也依然镇定自若,如对待客户般列出种种利弊得失,郑重叫停这段关系。
想到这,他无谓嗤笑,内心的不甘化成偏激的妄自菲薄。弟兄们说的没错,进入社会的女人,眼界高、要求多,哪会轻易对一个穷学生百般青睐?亏他还信誓旦旦跟别人保证,时愿和其他势利眼的女人们不一样,她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不看重外在条件。
他猝然加快脚步,贴到她身侧,“你今天怎么在章老师家?”
时愿下意识挪了一寸,拉开距离,满口胡诌:“找她聊聊天。”
“你们很熟?”
“还好。”
“你这几天相亲了?”
“为什么这么问?”时愿不解地撇过脸,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戏谑,微微蹙起眉。
他别过头,目视前方,自说自话:“我条件也不算差吧。博士毕业肯定没问题,马上还会有名校海外交流经验,回国后再找份像样的工作。本地人,有两套自住房,父母职业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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