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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善侧过身,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却不回答了。
谢祈枝不解地叫她:“林姐姐?”
林见善叹了口气,看着谢祈枝,用带点哀怨的语气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你怎么跟你哥哥一个毛病,看起来很关心别人,实际说什么都不上心。”
谢祈枝愣了愣,眨巴几下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就会装可爱,跟你哥哥一个德行。”林见善笑了起来,又原谅他了,慢慢地说,“所以以前,比起你哥哥,我还是喜欢应淮多一点。执蓝答应的事情经常做不到,总是放我鸽子,但是应淮只要答应了,不管他觉得这件事有多无聊都会陪我到最后……”
谢祈枝听着她说话,明明在笑,却觉得她此刻或许很难过。
最开始会陪她到最后的人渐行渐远,连她的婚礼都没有参加,再联系也无话可说了;而老是放她鸽子、对什么都不够上心的哥哥却成了与她相识最久的老朋友。
为什么会这样呢?
谢祈枝心想,是因为喜欢也是一件需要适度的事情吗?
一点点的喜欢可以平平淡淡延续得长久,而太深的喜欢每时每刻都在摇摆不定,于是变得越来越吃力,越来越沉重,最后终于永远地解脱了。
林见善低头看了眼时间,问他:“过完中秋,祺祺就搬来我这边住吧,要我过来接你吗?”
虽然早知道哥哥安排好了一切,可乍一听到林见善这么问,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始难过。江边风大,他低头咳嗽了一阵,与林见善说真心话:“我不想搬,我就想住在应淮哥哥这边,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我搬过来。”
林见善听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吗?”
谢祈枝茫然地问:“知道什么?”
“不是执蓝一定要你搬过来住,是应淮说他不方便,只能留你一个月。”林见善奇怪地问,“祺祺,你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谢祈枝听到自己心里“咚”的一记响声,像是石头击穿湖面沉底的沉闷响声。
林姐姐的丈夫打电话找她,她便先回去了,留谢祈枝一个人坐在江边发呆。
他还在想如何循序渐进,让应淮也喜欢上自己,应淮却早早地给他下好了期限,时间到了,就是结束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哥哥发消息问他:【祺祺,你跑去哪里了?】
谢祈枝低头看着,没有回复,站起身原路返回。
走到包厢门口,房门半开着,其他人都散了,只剩哥哥和应淮两个人。
谢祈枝正要进去,忽然听到应淮问:“你家也要破产了?这么玩命挣钱。”
谢执蓝惆怅地说:“没办法,祺祺十八了。”
“十八怎么了?”
“十八就成年了,我爸妈觉得仁至义尽,不想再养着他了。”谢执蓝说,“我如果老老实实听我爸妈的话,升学镀金,去他们的公司实习锻炼,一年赚的钱连他一瓶进口药都买不起。”
应淮问:“为什么——”
谢执蓝知道他要问什么,沉声说:“最开始,所有人都说,福利院的人,看过的那些医生,他们都说,祺祺活不到长大。你懂了吗?他们没想到祺祺能活过十八岁。”
“如果早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收养祺祺的,做善事给一个小孩儿续续命和一辈子往一个无底洞里砸钱,在我爸妈眼里这是两码事。”
谢祈枝呆立在门外,气道也跟着阻塞住,冰冷而窒息的感觉笼罩周身。他的手指紧攥着按住发疼的胸口,没有进去,也不想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
包厢里面的人全无察觉,应淮低头给谢祈枝发消息,边说:“他能平安长大,就是一件好事。”
“这倒是。”谢执蓝说,“今年过年我都不敢让他回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凑在一起又要说闲话,祺祺每次听见心情都不好。”
“放我家,”应淮头也不抬地说,“我带他坐船玩。”
谢执蓝怔愣了一瞬,半眯起眼睛,怀疑地打量他:“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又愿意带小孩了?”
应淮平静地“嗯”了一声,看到谢祈枝给他的回复:【不等你们,我好困,先回去了[挥挥]】。
他隐约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放下手机,抬眼问,“他的药钱一年多少?我也能出。”
谢执蓝是谢祈枝的哥哥,再怎么发愁都是自己的事,应淮要出这笔钱,他凭什么出?作为什么立场出?
谢执蓝越听越别扭,开玩笑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求我就直说,除了我这个人别的都可以答应你。”
“谁要你了?”应淮停顿一下,说,“把你弟弟留在我家吧。”
谢执蓝:“……”
“以前说过的,你们家养不起就给我。”应淮理所当然道,“反正你有两个弟弟,送我一个怎么了?”
“滚蛋!应淮你喝多了吧?”谢执蓝怒道,“再打我弟弟主意信不信我揍你?”
◇如果他是哥哥的弟弟
谢祈枝没有回家,给哥哥和应淮回过消息后就按了关机,沿着江边一直往前走,穿过地下通道,往前五百米有个夜市,灯火明亮,中秋夜路人很多,最外面一家的招牌上写着胖哥烧烤,一走近就能闻到空气里有股炽热的烟雾与肉料的香味。
可能是他站在外面看的时间有些长,戴围裙的胖大哥主动问:“小伙子吃点啥?”
谢祈枝摇头,左手伸进卫衣口袋里捏紧了口罩,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戴,径直往里走。
各种小吃店外面都摆着四方小桌和塑料椅,附近的居民散步消食,走到这里便又坐下了,一家人围坐着聊天说话,桌上摆着啤酒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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