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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舔了舔唇,手中酒盏悄然地一侧,“哗啦——”
顿时淋淋漓漓泼落大半酒水在他的衣襟上,像落了一场红雨。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却不是别的,而是可疑的羞涩的红。
她笑着,快活的神情就好像自己终於赢了一盘大棋。她拿膝盖去蹭他衣衫上最红的那一块:“你怎麽硬了,杜学士?”
琉璃盏跌落在地,哐啷打了一个旋儿。
杜微生将皇帝打横抱起来,侧头朝赵光寿淡淡看了一眼。赵光寿此刻已将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当时为什麽就这麽没有眼力见儿地要去得罪他?!连忙带着一众仆从退下,连桌上的碗筷都来不及收。
杜微生的卧房里也有一张画案,铺满了画纸,上面全是一模一样的松下美人图。允元瞥见了,却伸手将他脖颈抱得更紧,撒娇般道:“画那麽多作甚?”
“不知哪一幅最好。”他回答。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绷紧的下颌,与那上下滚动的喉结,明明已是秋夜了,却渗出一层薄汗。杜微生将她放在床榻上,她却自己起来,伸手去脱他的袍服。她早就看这件严严实实的白袍子不顺眼了,遮得太多;但脱到一半时,他突然压抑出来的一声“嗯”,或许才是她最想听的东西。
酒气袭将上来,空气都似起伏着醉醺醺的波浪,她轻轻舔了舔他的锁骨窝,便见那里好像也醉了一般,染上迷人的微红。他一任她作乱,自己只是吻她,摸索她,好像因为太久没有碰触,对她的一切都需要重新打招呼似的。他的吮吻所到之处都令她发痒,痒到极致便是疼痛,疼痛又给她带来新鲜的喜悦。
他凝望她那因喜悦而明亮起来的容色,想这个女人真的很不可思议。她有过那麽多男人,可她每次上床都还是那麽投入,毫不顾忌地袒露出自己靡乱的欲望来。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尹长欢。那看起来不过是个小男孩,也能满足她吗?
她也会对着那个小男孩,这样纵容地笑吗?
他闭了闭眼驱赶掉这样的杂绪。在她的胸脯上他跪直了身子,拉着她的手触碰自己,声音低哑,一如虚空中即将离弦的箭矢:“是臣输了,陛下。”
这大约是对她之前那句问话的回答。
她问,你怎麽硬了,杜学士?
他答,是臣输了,陛下。
九振鹭於飞
情欲却像一根颤巍巍的细绳,两人的笑声就在这细绳上舞蹈。
杜微生的汗水滴落下来,允元挽住他的脖子,轻轻地笑。
馀韵的尽头是一道窄窄的门,门里是一片清冷的黎明。她靠在他胸口,细细地喘息,低低地问:“这些……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学来?”
他一手揽她在怀中,另一只手给她拉了拉被子,自己却不盖,好像很热似的,“不都是陛下教臣的麽?”
她挑挑眉,“当真?”
他低下头,正对上她那充满怀疑的眼神。他笑起来,摇摇头,感慨般道:“陛下啊,臣也不是生而知之的神仙,您莫不是忘记了第一回的时候?”
这话像在逗引她走入那段回忆。她想起来,他们的第一回是在五个多月前,他守在她下朝的路上,身子跪得笔直,说有本要奏,事关天下黎民,请陛下一定要倾听。
她对这人原本不曾有什麽绮念,只记得这人似乎是翰林院的一名小小编修,也不知哪来那麽多忧国情怀,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到勤政殿叙话。
那一夜他向她陈说的千言书,什麽科考第一丶水旱第二丶厘金第三丶仓廪第四……她都快要忘记了,可是她记得他那微微前倾的身躯,若含希冀的眼眸,和那两片说得乾燥的薄唇。
“朕没忘记。”她想了想,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却笨手笨脚地装处子。”
“臣原本也没想到……”他哑了声音,“陛下会在第一晚就召幸臣。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她的声调微微地上扬。
“不然的话,臣哪怕悬梁刺股,也要准备万全。”他伸出手来,赌咒发誓般,被她笑着打了下去。
他亦笑。清朗的笑,眼神里素常的迷蒙水雾也散去了,一片云开月明的模样。秋气伴随着香气渗入身周,情欲却像一根颤巍巍的细绳,两人的笑声就在这细绳上舞蹈。
那第一晚当真是有些失败。允元对他的身体是很有兴趣的,可他很笨,上上下下吮吻她无数遍也不肯进入,她几乎都要睡着,不快地拿脚趾头去挠他,他竟然就射了。
两个人都呆住,他的脸红成了螃蟹——那好像是她唯一一次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愉快中混杂着不甘,烦怒中压抑着燥热,凝望着她的目光里像有许多话要说,却到底说不出口——她低头看了看,忽然就不困了:“你——你还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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