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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姊妹的眼睛聚在本沫身上,本华霸道的、本红倔气的、本君强硬的、一道道厉光射出,怔怔地看着她拉着母亲转楼上走,她们追出来也到楼梯口。
本君说道:“呀,没想到从小到大一向老实,沉默寡言的本沫,现在却是越大越发偏执。”
本华眼内出火,骂道:“真的是枉长白大,分不清是非!你是天生跟娘老子一个气性,一样脑壳不转弯,十足的懵货!阴司鬼!我没资格说她,我还要骂她,讽她!”
两人不管不顾正走,忽身后传来一声喊:“你就是活懵了,越活越蠢,你比婆婆还不如,头脑还不如她清醒。”
云秀气怔怔的停住了脚步,扭头往下看,正是小女儿本唯,见她声势凶狠,旁边又有凌老太尖言冷语帮扶,知道又是她在撺掇。
云秀一生最痛恨的是自己的女儿站在凌老太一处,拿她和凌老太相比。她死死的瞪着本唯,只觉她那白眼珠子比她姐姐们更要可恶,她痛苦失神,面部肌肉紧绷,咬牙自言自语:“连最小的孩子竟然也听信凌老太来讽我,从小一个被窝里养大养成人,搓泥丸供她读书,如今几句话就被凌老太引走了。”
在本唯身后,穿堂暗处,她看到凌老太那恶脸上显出得意的笑。一时,云秀也厉声高喊道:“走!我们走!”
荣芝正自顾喝着烈酒,当本沫拉着母亲经过大厅正要往外走时,忽听父亲说:“今后你的钱全交给我!你的钱全是我的,不要放你娘身上。”
这一句将她停住了脚,她心内一惊,大喊道:“我的钱不是全给你了!”说完她感到自己全身麻木了,心里不由想:
“这些年父亲主动打电话,只三件事:第一保重身体,有没有按时检查身体。第二交友谨慎,不要随便跟男的出去。第三最近接工程投资新项目在筹款,汇钱给他。清楚记得寄钱时,她揣着激动的心跑去邮局,带着对父亲的敬重心以及那刻无上的春晖寸草心,如此反复数次,情怀不灭。这些年虽然工作,却经常身无分文,常只要父亲一个急电,她便把大半年的钱全部寄给他,倾筐倒箧。”
本沫不是一个看钱重的人,听到父亲这句,似乎寒了心,她的心说不出来的难受,低头看着地上发呆。云秀摸了摸她的鹦鹉指,又狠地掐了一下,那疼痛使她返了神,云秀在她耳边说道:
“满女,不要听信你爸爸。你的钱不要存在爸爸那里,雀儿飞过,还有个影儿,给了他就真连影子都没有,放在我这,鸟都啄不到!”
凌老太也蹭过来说:“你去把你娘手里的钱交给我保管,好不让你爸闹事打她。”
本沫扭头剜了凌老太一眼,心里怒道:“我不是你嘴里喊的华华、红红、君君,……我是你从小嫌到大的毛毛,你这个花面虎,他们看不清楚你的真面目,难道我不清楚,我比我娘还要清楚,棺材里伸手要钱的。”
她只轻白了她一眼,心里的恨又涌来:“别以为我送你几块钱心里就有你,不是为着我娘这一世栽到你的手里,还看着爷爷的面,对你只有恨,不要以为我从此忘了,我比我娘老子心里还透亮着,这一世休想得我的好,还敢厚颜无耻与我提钱。”
她肚子窝着火,也随着母亲一模一样的声气,喊道:“走,我们走!”
凌老太在后面仍骂:“哎呀,这阴倔脾气!这几姊妹,偏就她长得跟她娘一个模子,连秉性也同,我看你脑子只有一般,日后你不是像娘老子一样,生活如擦菜缸里的烂擦菜,脑壳不转弯,阴司鬼。哼!‘天山顶上一棵草——有你不多,无你不少’!”
本沫拉着母亲已走远,这时妹妹本唯也跟了来,众姊妹也走了,只剩下百爪挠心的父亲,她不住往后瞧,猜想等他喝醉后定是怎样的痛苦。
回到市区,本沫看母亲仍魂不守舍的样子,定是在想着父亲,总是听她嘴里念:“我们这样一走,你爸爸不知道怎样了。”
忽本沫电话响起,果真是父亲打来的,只听他醉醺醺说:“你们这么的走,让我很伤心。我要告诉你,我还是要和你母亲离婚。”任她怎么回他都铁了心。
“你不要接他电话了,他总是喝醉了。”本唯见她坐立不安劝道。
“嘿,爸爸的电话要接!”云秀说。
“爸爸这般骂你,你偏生受得气,像骂鸡一般骂了这半天不吱一声,现在又要接他电话,你总是一天不挨爸爸村你几句,你浑身不自在。既然出来了,你就收心将他忘光,你要有骨气,爸爸这般恶骂你不体谅你,你对他也要硬心,不要理他。”本唯骂道。云秀听着仍拿电话去接,电话那头骂,她这头怀着心笑。
这时,忽门外传来敲门声,本唯争去开门,说道:“这是我同学王业唯。”
“你肯定不要和他往来了,要是让爸爸知道了没法收场,爸爸自从知道你和王业唯这些年走得近,他已经心底明白,你和他之间肯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本沫极力劝道。
“你不讲,爸爸不会晓得。”本唯笑道。
“他又来干什么,黑天墨地的还要出去。”
“不出去,他只是送东西给我。”
只见王业唯身上背个麻袋走进来,说道:“阿姨,这是我家自家种的药柚子,对身体极好。”本沫看着他,倒像女婿送节礼的地步。
那王业唯见了本沫,满脸陪笑道:“姐姐回来了,我给你看看你妹妹的杰作。”说着撸袖,只见两臂膀上全是新旧的结咖、咬印、抓痕、宛如花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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