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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家,知他委屈便不委屈”◎
何意快步离开,方才拿到上百文铜钱的喜悦被那一幕冲散,他紧了紧肩上的背篓,只能凭借残存的记忆顺着原路往回走。
只是药铺在镇上繁华街巷,他就算一直往前走,总有碰到岔路的时候,何意便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走错了。
可他回头一瞧,更是心慌。
如今正是初春,村里的农户们大都在田里做事,来镇上的少之又少,他就是想找个脸熟的同路都做不到。
“小哥儿可是要买书本?”
书斋的小二见他容貌姣好,又站在书斋前迟迟不曾离开,便以为他是想进来买东西,却又碍于哥儿的身份不敢,爱美之心人人有,他说话时声音都柔和了很多。
书本?
何意蓦地想到谢潇澜,对方是个秀才,且听谢母的意思,今年八月是要下场的,方才就想买点东西送他来着。
思及此,何意点点头:“想买些秀才看的书,送人。”
“哟,可是送心上人?”小二忙迎他进来,善意打趣着,“小哥儿这般花容月貌,是和秀才定亲了?”
何意垂眸掩盖心底的情绪,抬眼微微笑:“并不是。”
见他不愿多说,小二也识趣的不再多问,带着他去了书架处,问着:“书斋里的好些书籍都被梧桐书院的学生买了,可是今年要下场?那定是要瞧瞧这几本书!”
他说着从书架上抽了几本。
何意凑着看,原主识得几个字,虽然是繁体他认得也不费劲,什么八股文诗词之类的。
“要多少银子?”他摩挲着书页,也不知道谢潇澜会不会喜欢。
“诗词要五十几文,八股要贵些,您要……”店小二见他穿着朴素,暗骂自己一时色迷心窍,怕是会让这小哥儿为难。
两本书,就几乎要花光何意刚刚卖药草赚的铜板。
但谢母和谢潇潇对他很好,几本书就当是报答他们的了。
他咬咬牙:“这两本,包起来吧。”
“诶好!”
他小心将书放到背篓里,临走时特意向店小二问了路,壮着胆子一路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他们来时吃馄饨的摊子,心里松了口气,往前走了片刻,便看见了专门帮人看牛车的伙计。
伙计见就他自己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何意没理会他也不生气,憨笑着同他说话。
他们来的早,这么一会过去估计还没有十点,何意不知道谢潇澜要和那个哥儿聊多久,亦或是也许今天根本不会回家。
他没由来的觉得有些憋屈,气闷之余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但实际上,真正有印随行为的根本不是谢潇澜,而是他。
自从嫁到谢家,谢母待他亲和,谢潇潇也同他亲近,而他还照顾了谢潇澜小半月,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谢家一份子,当成了对方的夫郎,所以听不得他有心悦的哥儿,也见不得对方和那哥儿交谈。
这样是不对的。
何意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多数时候,那些杂乱无章的情绪都十分不讲道理。
“我有些事要先回去,你就等谢秀才过来吧。”
另一边。
拦住谢潇澜的是他夫子家的哥儿,叫杨辛,也是前世和外人勾结害他死掉的夫郎。
谢潇澜本不欲和他多交谈,前世他也不喜欢这哥儿,只是那时夫子病危,又眼看他即将高中,便恳求他照顾杨辛,他确实将杨辛照顾的不错,以至于对方在他背后捅刀子都不知。
“谢郎,你可好全了?这些日子我一直被拘在家里做事,想去看望你都没有机会,原是我对不住你。”杨辛是闻着笔墨长大的,行事做派也带着股儒雅,垂眸轻啜时更是让人觉得柔弱。
换做是任何男人怕都会对他起疼爱之心,但那些男人里一定没有谢潇澜。
他是知晓这个哥儿如何拜高踩低追名逐利的,因此眼下即便看着对方落泪,除了厌烦和恨意并不会有任何怜爱之心。
谢潇澜避开他要再次抓上来的手,神色阴冷:“你没有对不住我,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何况我已娶夫郎,日后还是莫要再见了。”
“你娶夫郎了?”杨辛顾不上他的态度,又气又急,“是不是方才那个乡下坯子?他如何能配的上你?”
“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多舌。”说罢,谢潇澜也不顾杨辛难看的脸色快步离开了。
今日和对方说开也好,省的他屡次借着夫子的由头指着自己去给他买那些贵重的胭脂,再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等着便是。
谢潇澜匆匆往回走,路上才想起来此次是何意头次来镇上,自己方才那么严厉的让他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迷路。
何意样貌妍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怕是真的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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