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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该死的人好好活着……”◎
略休整了一日,谢潇澜便和廉胜动身去了沿海州镇,因着前几日下雨,水势蔓延,已经淹没了许多村庄,村民们只能暂住在简易的棚子里。
赈灾银不够用,平日里给他们喝的米粥都快没有米了,连馒头都不够分。
刚一落脚,州镇的县令们便全围了过来,早就听说是新科状元要来,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曾想竟是这般年轻的,模样瞧着还没及冠。
目光落在他身边穿着浅青色裳群的何意身上,对谢潇澜便更加不屑了,哪有人出门办事都要带着容貌艳丽的妓儿的?
几位县令对廉胜态度谄媚:“此事怎好劳烦总督大人亲自来,交给我们便是,只是这赈灾银并不够用,因此百姓们只能先这般安置着。”
“两月前,朝廷便送了百万两银,怎的这会几位县令又说不够用了?”谢潇澜故作疑惑,像是全然不知。
“谢大人久在京中有所不知,先前吃穿都是给顶好的,可灾情越来越严重,难民也越来越多,那银子像流水似的就没了。”
“是啊,粮食都是省着给百姓们发,可还是不够,所以才紧着希望朝廷能派发些银子,不知谢大人此行可带银子了?”
这些人三言两语的就要将银子的事搪塞过去,只觉得谢潇澜新官不懂可欺,就随意拿话敷衍他。
何意看向廉胜,就见这个络腮胡的大老粗也跟着点头,显然也不曾觉得账不对劲。
谢潇澜自然没带银子,他就是来查银子的,但他没直接说,只意味深长道:“银子的事都不打紧,这几日要在镇上暂住,希望县令也能为本官找个暂住之所。”
廉胜对他的话表示同意,毕竟谢潇澜是来帮着解决灾情的,若是住在城里,还如何做事?
县令们听罢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聊完这一茬,几位县令便带着他们四处观察。
给百姓们临时搭建的棚子很简易,就是几个木桩支起来再铺上干草,吃的是稀的看不到米粒的粥,穿的是破烂不能蔽体的衣。
若真像他们所说,将银子都花在了百姓身上,那他们怎会像乞丐一般。
“此次灾情有多少伤亡?”何意突然出声问道。
从难民营一路转来,虽说也看到了一些瘦弱无骨的,但肉眼瞧见的都是有力气能走路的,这本身就不对劲。
不是何意杞人忧天,而是天灾人祸本就是分不开的。
急着要银子那位县令赶紧说道:“没有亡,处理的及时,有些伤着的已经医治好了,但没有死掉的。”
他虽嘴上回答的殷勤,心里却警惕起来,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妓儿还挺敏锐,因此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谢潇澜本就时刻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人视线在何意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他立刻将何意拉在自己身侧,隔绝了他们的目光。
何意便紧挨着他,对那县令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给谢潇澜使了个眼色,准备回头再找个空闲偷偷来这边问问那些百姓。
看过这些百姓的住所,又去最近的被淹没的村庄看了一眼,水势上涨的厉害,那些地势低的村庄已经淹没了,连个顶儿都看不到,若是处理,得先将积水全都控干才行。
最好的办法便是开渠道,但这是大工程。
“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大人不如先同我们去用些午食?”
廉胜拒绝:“本官不用,带谢大人去便是。”
他想的简单,这时候日子都难过,他饭量足,若是跟着去吃便是不小的开销,到不如回府上随便吃些。
刚好谢潇澜也有些话想和这几位县令单独说,便同意了。
谢潇澜两人还以为会被带到镇上的酒楼里,不曾想竟是直接去了本县县令贾启镶的宅子里,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县令的宅子装潢朴素,明面上连贵重些的摆件都没有。
就在谢潇澜两人以为他们误会时,小厨房开始陆续上饭菜。
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跑的,样样齐全。
和那些难民们吃的东西做比较……不,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这些饭菜简直就是真金白银,且看他们一脸淡定的模样,分明就是司空见惯了。
即便早就知晓银子的去向可能不简单,也没想到这些人敢这般明目张胆,何意爱吃鱼,可也是第一次觉得这费尽心思做的鱼有些恶心。
贾县令忙招呼他们坐下,看向谢潇澜时带着些殷切和讨好:“谢大人快些请坐,这位也坐。”
他们只当何意是谢潇澜带的妓儿,便认定了谢潇澜是不学无术不知世道的傻白,想着先笼络了他,京城自然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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