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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库房形同虚设,听起来响当当的将军府,其实财产少得可怜,赏银和俸禄几乎都拿去置办兵器,以及奖赏战士了。
这间房还是重新打扫出来的,然后就被燕明庭塞满了从边疆带回来的武器。
下人们唯恐刀剑无眼,伤了这位新来的主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一边又只能听命于他,把今日收到的礼金和箱子都悉数打开,供他查阅。
燕明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那道清冷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户部左侍郎纹银百两,绸缎十匹,宝剑一把,勉强说得过去……绸缎呢?”
燕明庭推开门,就瞧见下人打开一个新箱子,里面放着收到的绫罗绸缎,赵夜阑俯身拿起一匹,指腹揉搓着布料。
“将军。”下人唤道。
燕明庭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那道红艳的背影上,可对方迟迟未转身,甚至不厌其烦地箱子里挑选起来。
“咳。”燕明庭刻意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赵夜阑这才百般不情愿地回头扫了一眼,倏地顿住,再次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瞳孔微张:“你是何人?”
“他就是将军啊。”覃管家回道,擦擦冷汗,连忙给丫鬟们使个眼色,把人哄进新房去。这大半夜的,新人齐聚在库房清点礼金算怎么回事嘛。
赵夜阑被簇拥着走到门口,狐疑地瞥了燕明庭一眼,同样的喜服,燕明庭却穿出了恣意不羁的感觉,身体似一副长弓,刚劲有力,蓄势待发,头发悉数盘在头顶,露出英阔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虽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却也还算得上白净。
燕明庭满意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情,颇有些得意,微微抬起下颌,正要开口,就见赵夜阑转瞬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回头吩咐道:“那两件绸缎明日拿去成衣铺。”
“是。”小高立马应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两件绸缎。
覃管家和下人们都看向将军,燕明庭点点头:“给他罢,放着也无用。”
赵夜阑侧目横了他一眼,抬脚便往新房里走去,“砰”地一声关上门,将燕明庭和身后一众人拦在了外面。
“将军,还要喝合卺酒呢。”丫鬟小声道。
“无事,你们先退下吧,不用伺候了。”燕明庭挥挥手,等下人们都离开后,才若无其事地进屋。
桌上两个杯子空着,燕明庭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人,自顾自的走到桌旁,提起酒壶仰头喝了几口,爽快道:“酒倒是好酒。”
赵夜阑目光阴郁地盯着他,纹丝未动。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燕明庭放下酒壶,来到床前,伸手去解腰带。
“你做什么!”赵夜阑喝声道。
燕明庭一愣:“脱衣啊,难道你要穿着这么累赘的衣服就寝?”
赵夜阑正想骂他几句,谁知一开口,就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他下意识揪住衣领,偏过头咳个不停,脸色更显苍白,紧紧闭上眼,不欲被燕明庭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待稍微好转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眼里又充斥着戒备与恼怒,只是这恼怒也不知是对别人还是自己的。
视线一顿,他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杯子,疑惑地看向眼前人。
“先喝点水吧。”燕明庭道。
赵夜阑沉默半晌,无声地接过来,热水浸润过嗓子,喉咙才觉得熨帖。
燕明庭见他不咳了,刚收回杯子,自己倒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打得赵夜阑直皱眉。
“我说……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啊?这么呛人。”燕明庭问道,“弄得这么香,回回见了都要打喷嚏。”
赵夜阑睨他:“这可是进贡的上好熏香,只有你个莽夫才觉得呛人。”
“哪个地方进贡的,专害人。”燕明庭不信,说着又要捂鼻子。
不解风情!
赵夜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费神,想要就寝,可又要防着眼前这个莽夫。
思忖间,燕明庭已经脱了外衣,往床上一坐,问道:“你怎么还不脱?”
赵夜阑眼光如刀,刀刀割在他身上。
奈何燕明庭浑然不觉,甚至观察起他的新夫人来。
他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阅过百万大军,就是没见过赵夜阑这样的男人。说他厉害吧,走几步就咳几声,虚弱得跟根野草似的,一阵风都能刮飞。可说他弱吧,杀起人来又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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