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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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幸的小队5（第1页）

“欸，您没有大碍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车上有医疗包，我这就用它给您处理一下！”莉莉陪着笑脸，慢慢转身走向通往地面的楼梯。但她刚刚迈出两步，那男人就举起了一支比我的Glock17大上整整一圈的手枪。

“啊——咧？！”

“危险！”

虽然不是我自夸，但事实是，要是我没有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把莉莉从手枪的弹道上推开，她肯定会在弄明白状况之前就命丧黄泉——毕竟，那家伙手里攥着的可是一把点44口径的大型左轮枪，只要挨上一发，就几乎肯定会当场致命。

“喂，你太过分了！”我必须承认，对方的行为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从他身上穿着的、与上面那个不幸丧生的女性员工一模一样的制服推断，这人应该也是海姆达尔公司的雇员才对，即便不主动对我们提供援助，他也完全没理由突然做出这种事儿，“虽然是我们这边有错在先，你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开枪吧？！”

男人没有答话，事实上，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压根就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这人只是继续默然地转动枪口，试图瞄准我们。

该怎么办？

据说，很多刚上战场的士兵即便已经接受过全面训练，甚至对着人形靶打出过几百发子弹，但在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敌人时，他们仍然会因为“不能杀死同类”这一来自社会规训的禁忌而不知所措。而现在的我和莉莉遇到的问题甚至比这还要复杂：没错，我俩都带着武器（虽然剩下的弹药数量实在有点可怜），而且从理论上讲，面临致命威胁，我们自然有权进行正当防卫。但问题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敌人，而是与我们来自同一公司的人。我们同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是受到了过度惊吓导致失去理智？是在黑暗中错误地把我们当成了敌人？或者只是被莉莉刚才那一下子给撞坏了脑袋？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我唯独能够确信的只有一点：我和莉莉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朝这个人开枪。

可惜的是，与我俩不同，举着左轮手枪的那家伙显然对于杀人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在我俩还在发愣的时候，那支粗得让人脊背发寒的枪口已经指向了我的额头。在不杀人就得被杀的压力之下，我总算克服了之前的迷茫和不安，举起了手枪。但我的理智告诉我，那人会抢在我之前开火。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男人，都没有在下一瞬间扣动扳机——这都多亏了柚子的及时介入。与我一样，她显然也完全没做好用实弹射击一个大活人的准备，不过，这家伙的急智在像这样的时候总是能派上用场：由于没法真的开枪，她直接把那支霰弹枪当成标枪，朝着男人投了出去。在“哐当”一声之后，男人的手枪旋即与霰弹枪一同飞向了空中。接着，在对方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柚子已经挥动着从生物学家手中“借”来的工兵锹，狠狠砸在了男人的脑门上。

男人就像一块倒下的广告牌一样，直挺挺地仰面摔倒在了地面上。在这之前，我只在拳击比赛的录像里看到过当面中拳的家伙像这样倒下，亲眼目睹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呼……虽然杀人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容易做得到，但这样就行了呢……”在确认对方不会动弹之后，柚子一边捡起霰弹枪，一边嘟哝道，“果然人家还是很聪明的。”

“这也能叫作聪明吗喂？！”我和莉莉一起吐槽道。虽然我们是应该感谢她及时出手救了我们，但这种说话方式真的很让人想要抱怨几句什么。

“真是的，这个人还没死的说……”柚子撇了撇嘴，“脉搏呼吸什么的都有呢，大概过一阵子就能醒过来了……如果脑子没有坏掉的话。我们要带着他走吗？”

“我看还是算了，谁知道他醒过来之后会不会继续攻击我们？而且我们反正也不是专业医护人员，没有照顾那家伙的义务吧？”莉莉一边四处翻找着地下室里的储备，一边心有余悸地嘀咕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存放着的好东西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多。虽然锁在枪柜里的几支突击步枪和一挺通用机枪已经被人拿走，一只标着“手雷”字样的箱子也完全空了，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一盒24发装的8号霰弹，几把多功能折叠军刀，一大盒子真空包装食物，外加超过两百发9毫米子弹——或许是因为修理站里没有相应口径的枪支的缘故，这些弹药压根就没有人碰。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发现了莉莉一直想找的、用于装甲车维护的工具箱和备用零件包。虽然按照过去的军事条例，我们的车上应该时刻准备一套这东西才对，但为了“适当提升”这场游戏的难度，那些负责运营和策划的混蛋还是特意把它拿了出来、作为“通关奖励”放在了这种地方。

“看起来，这人应该是修理站附近的安保小组的成员，”在莉莉和我忙着大肆“采购”时，伊斯坎德尔.罗蒙诺索夫在晕倒的男人身边蹲了下来，搜出了他的工作人员证件和一本有着《安保人员基础工作条例》字样的小册子，并顺带“接收”了他的左轮手枪，“照手册上的描述，这应该是一个装备全地形越野车的四人小组，平时在这座修理站周围半径两公里的区域巡逻……无疑，在发现周围开始出现那些异世界来的生物之后，他们迅速选择了看上去最正确的方法，退入了在理论上可以作为防御据点的修理站内。”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我随口问道——当然，考虑到当事人自己极有可能再也没法回答，因此我对于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出乎我预料的是，伊斯坎德尔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退到修理站入口时，他们遭到了一大群异世界生物的伏击——不对，其实说伏击并不合适，因为那些生物并不是在那儿等待着他们的。相反，这支小队只是运气太差而已。在他们试图退入修理站时，周围突然出现了空间裂口，而那些生物就在那时恰巧钻了出来，”生物学家咂了咂嘴，“真是相当不幸。否则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才对。”

“哦，原来是这样啊……欸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这人自己写下来的，”生物学家翻开了从男人身上拿到的小册子，在它最末的两张空白页上，我看到了几行歪歪扭扭、用铅笔写下的字迹，“照他的说法，因为在遭到袭击后陷入恐慌，他们在仓促之中驾驶失误，导致一辆全地形越野车被撞毁，驾驶员当场死亡，另外三人也受了伤。之后，他们拼死击退了那次袭击，但一名女性同伴也身受重伤。”

“唔，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情况基本吻合，”我耸了耸肩，“然后呢？”

“他们为受伤者进行了包扎，但考虑到伤情，这点儿急救措施远远不够。更糟糕的是，在那之后，通讯就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呼叫医疗援助的尝试也失败了，”生物学家继续说道，“他们认为，在修理站的地下储藏室内也许能找到药物和医疗设备，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就遭到了第二轮袭击。”

“呃，但我没看到……”

“因为这一轮袭击的情况……非常特殊，”生物学家努力辨认着那些扭曲模糊的字迹，“据这位先生留下的记录来看，从之前被射杀的异世界生物的残骸中，出现了类似于马陆和蜈蚣混合物的类节肢动物。它们突然袭击了小队里的幸存者，并且……呃，按照他的说法，从鼻腔钻进了颅骨内部……”

“噁……这是啥鬼？B级血浆片里的桥段吗？”我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恶心，“之后呢？”

“没了。这位先生在最后时刻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正在流失’，于是趁着还来得及，仓促写下了这些记录，并把自己关进了地下储藏室里。他当时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渴望攻击他人的冲动，但他没来得及对这种冲动、以及那种生物对他们造成的进一步影响进行详细描述，”伊斯坎德尔.罗蒙诺索夫合上小册子，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的表情中似乎没有丝毫惊讶的成分，“当然，就我所知，因为异世界生物本身就是潜在的危险因素，因此我们不建议与其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目前来看，我们最好尽快带上收获从这里离开。”

“同意。”我点了点头。

“同意的说。”

“那我们快走吧！”抱着一堆大包小包的莉莉第一个冲上了楼梯……接着，修理站的天花板就在一阵轰鸣声中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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