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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程问音喜欢被alpha从身后抱着睡,alpha的鼻息扑在后颈,会让他产生一种被温柔标记的感觉。
齐砚行今天也是这样抱着他睡的,说完晚安后,还吻了他的睡裙吊带。
一切似乎都和习惯中的一样,分别上百个日夜的煎熬,仿佛可以一笔勾销。
但他却意外地睡不着。
刚刚被alpha抚摸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掌心比以前更粗糙了,还有种类似于刚结痂伤口的触感。
讲起自己这一路的经历,齐砚行只是一笔带过,但只要看到他眼底的疲惫、身上白译鸣的衣服、手心的茧和疤,程问音就能想象到,他的丈夫是如何回到首都的。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一直等到身后的呼吸变得平稳,才敢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抱住了alpha的腰,把脸埋在他身前,急促地喘着气。
他想在天亮之前偷偷哭一会儿,哭完就好了,哭完就可以迎接新生活。
他不清楚自己具体在为什么而哭。
见到丈夫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哭,和丈夫拥抱亲吻的时候,他忍住了哭,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自己,哭湿了丈夫胸前的衣物。
他没有出声,所有的情绪都闷在嗓子里,很快憋得他喘不上气,眼前也一阵阵发晕,仿佛再次跌入了同一条深而急的河流,河水紧紧裹挟着他,分明已经看到了光亮,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游出来。
就在他快要咬不住喉咙里的哽咽时,后背忽然覆上了一只手,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
程问音愣了愣,抬起脸,在黑暗中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睛。
其实齐砚行根本没有睡着。
劫后余生,他全身的神经还停留在无意识紧绷的状态,两个月的逃亡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作为动物的习性,他一闭上眼睛,仍觉得耳边有风声,仿佛还在餐风宿雨,四周危机重重,不能睡。
刚眯瞪了一会儿,身体陡然失重,又在惊吓中醒来,他本能地寻着橙花的香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怀里的人在哭,连哭都在辛苦克制。
"没关系,音音。"
"哭出来就好了……"
胸前被哭湿的那一块,化成了一双无形的手,把他的整颗心脏都被攥紧了,以至于在安慰对方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很没有说服力。
该如何填补彼此心里的破洞,半天一晚,显然是不够的,到此为止,所有的平静都有假装的成分。
打破了,才能继续往下走。
程问音眨了眨眼,伸手把被子扯过头顶,再次埋进alpha怀里,咬住了他的睡衣领口,嗓音又闷又哑:"你不要看我……"
齐砚行说好,隔着被子帮他拍背。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哆嗦,领口也被松开了,他赶忙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怕程问音闷坏了。
城市上空被探照灯大面积扫过,那光亮从天窗里透进来,一下下,照亮屋内。
程问音的鼻子很红,眼睛哭肿了,脸颊上还沾着泪痕,像一株淋了雨的橙花,蔫巴巴的,十足的委屈。
齐砚行刚想说些什么,omega先一步贴了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说:"砚行,你标记我吧,用力一点。"
齐砚行托住他的腰,说:"转过去。"
程问音的腺体在怀孕生产后留下了永久性的后遗症,极度敏感,排斥标记的疼痛。两人情到浓时都很少碰这里,更别说是脱离性爱的干性标记。
但这次齐砚行没有分毫犹豫,对着他的后颈,用力咬了下去。
腺体被刺破,从身体到灵魂都被alpha信息素冲刷,程问音弓起背,发出小兽一样的轻叫,腿在被褥上胡乱蹭动着,睡裙下摆翻上去,白嫩的腿根露出来,被alpha用手掌扣住了。
残忍,但莫名甜蜜。
标记结束后,齐砚行很快翻身,把omega压在身下,深深吻住他,程问音也从标记的战栗感中回过神来,热情地回应。
夜已深,两个人却在不知疲倦地接吻,仿佛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呼吸。
夹在他们之间那道透明的薄膜,被彻底撕开了。
被褥乱糟糟地堆在地上,程问音喘息未定,伸手碰alpha的下巴,"你是怎么回来的?告诉我。"
齐砚行搂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胸前,心跳贴着心跳。
"很难,真的很难。"
他嗓音艰涩,但并不迟疑地道出了实话,每讲一句,心里就有块石头被挪走。
"很多次我都觉得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走不出林子,被军队追上枪毙,或者饿死,冻死在半路。"
"不太敢问路,怕被认出来抓走,所以经常走错路,白费力气,"他咽了咽口水,把最难堪的经历也和盘托出,"找不到吃的,甚至偷过别人菜园里的柿子,结果空腹吃得太急,全都吐出来了。"
"我发誓不让任何人知道我这些不像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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