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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呢,乖乖。"
"咱吃药吧,乖乖,昨天没戴套,"陈今蹭了蹭弟弟的鼻尖,诚心忏悔道,"就这一次,哥知道错了……"
陈念还迷糊着,不知道他哥在说什么,下意识往他哥怀里钻。
他很喜欢陈今叫自己"乖乖",比叫他陈念或是念念还要更喜欢。这是他们成为恋人后才有的称呼,即便陈念知道自己一点也不乖,也想从哥哥口中多听几遍"乖乖"。
陈今哄弟弟睡着后,独自出门去了药店,在好几种避孕药里,挑了最贵的,想着对身体伤害应该能小点。
他对弟弟本来就有责任感,现在这责任感又多了一层,他需要花时间适应。
买完药,陈今靠着墙角,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吸。
隔着一条马路就是首都新城区,步行街里有高档餐厅、唱片行、照相馆,还有时装店。陈今看到时装店的橱窗里,放着一件雪白的婚纱,裙摆拖到地上,坠着亮晶晶的华丽装饰,像舞台上的演员才会穿的衣服。
他停下了吞吐烟雾的动作,怔怔地望着街对面,燃着的烟夹在指间,都快烧到头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他在想,自己带回来的副伞,也能做成这么漂亮的婚纱吗?
陈今想起他弟弟把副伞围在身上,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自顾自地傻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要扔掉烟头。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件婚纱,默默记下了旁边牌子上标的价格。
暂且不说想买下这件婚纱算不算是做梦,陈今知道,自己首先得活着,只有活着的人才配做梦。
十二月十一日,晴,离开基地的前一天。
齐砚行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睡着,眼看着都后半夜了,索性披上衣服起床,点燃油灯,走到起居室,坐在秋千旁边发呆。
基地限时供电,到了凌晨就只能自己点蜡烛或者油灯,齐砚行已经习惯了在油灯下写信,或是制作各种小玩意儿。
明天,他要坐飞机前往新的研究基地,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然后再从新基地直接飞回家。至于这里,他待了大半年的地方,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成为军人,为联盟军部效力的第三年末,齐砚行离家乘坐的交通工具由汽车变成火车,现在又改成了飞机。
齐砚行伸手推了推秋千,秋千在力的作用下晃动起来,固定螺丝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能想象到宝宝坐在上面玩的场景,秋千一停,宝宝就回头看着他,想要他继续推,"啊,爸爸……"
他会指指自己的脸,说:"亲一下爸爸。"
宝宝嘟着嘴巴,被他讲条件讲得有点不乐意,但还是啵地亲了上去。
想着想着,齐砚行不禁笑了起来,油灯昏黄的光亮让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温柔,彷佛他的孩子就在面前,于是他由那个不苟言笑的军官,变成满眼只有孩子可爱模样的傻瓜爸爸。
他没法把这架秋千带走,但他重新画了一张设计图,准备做一个更好的,放在家里的院子里。
明年四月,宝宝就两岁了。
齐砚行缺席了很多重要的时刻,至今还是一个新手爸爸。
妻子和孩子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齐砚行只有不停地为他们做礼物,想象他们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才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体会到片刻轻松。
也正因如此,他的木工、铁艺、绘画,甚至还有针线活,都在不断进步。如果将来失业了,应该能靠这些本事养家糊口。
以上为齐砚行的朋友沈柏渊安慰他的说辞,不过显然,安慰无效。
几天前,齐砚行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易感期。
一开始他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只是没由来地感到很疲惫,甚至不想工作。连轴转的加班后,他差点晕倒,同事紧急叫了军医过来,军医判断是易感期,帮他开了缓解的药,他吃完药后,昏睡了一天才勉强捱过去。
只是易感期没有omega在身边,他睡也睡不安稳,醒来后仿佛更疲惫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秋千缓缓停了下来,齐砚行摸了摸两侧的麻绳,对着黑暗,轻声唤道:"音音。"
可能是觉得刚刚那声掺着哑音,太难听,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遍:"音音。"
像是在独自练习,十分刻苦努力。
凌晨四点,基地哨岗的换防时间到了,一列士兵从窗前经过,军靴踏着整齐的声音。
齐砚行认为自己应该再次尝试入睡,他回到卧室,打开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将妻子上次落在这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羊绒材质的薄衫,很软和,也很温暖。
他将衣服盖在眼睛上,自嘲地想,要是沈柏渊没调走,看到他大半夜想老婆想得睡不着,肯定又要拿他打趣。
但他还是舍不得拿开这件衣服。
程问音上次穿它是因为做爱的时候弄湿了睡衣,只能另找一件衣服穿。
是齐砚行去找的,也是他帮忙换上的。
同样,也是因为他把衣服藏到了枕头底下,导致程问音收拾行李的时候漏掉了。
不过齐砚行拒绝反省自己的行为。他深深嗅了嗅毛衫上残留的气味,因为是omega在发情期穿过的,所以闻起来格外浓香馥郁,是一种花期末尾才有的熟甜,也格外不容易散去。
他用鼻尖蹭了蹭柔软的布料,终于在天亮之前进入短暂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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