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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消息的时候卫衔雪正在厨房,他养了两日就能站起来了,忍着也能说些话,江褚寒一直没醒,卫衔雪有些担忧,便亲自过来给他煎药了,他端着药碗一面看着锅竈上的火候,差点烫了手,卫衔雪放下药碗揉了揉耳垂,惊讶地又问了鸦青一句:“你说世子醒了?”
“是。”鸦青替卫衔雪把药碗端过,“世子方才醒来,就说想见公子,所以属下……”
“我去看他。”卫衔雪立刻应声转过了身,可他脚步一顿,想到什麽又回过头,“鸦青……你,你等一下。”
“这药,这药你先放下。”卫衔雪说着从鸦青手里把药拿了过去,他把药搁上桌,然後掀开了一边锅竈上盖好的盖子,里头是他今日特意做的糕点,卫衔雪找了张油纸翻面,将里头的糕点用筷子夹出来包了,“这药苦……”
卫衔雪一想,其实他很久都没有给江褚寒做过些什麽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如今做的糕点味道是不是还同以前一样。
他把糕点包起来递给了鸦青,“你先收着,他……以前爱吃。”
鸦青有些发怔,他看卫衔雪脸色有些憔悴,“公子今日做的?你自己都还没好。”
卫衔雪摇着头,他这才把药放进食盒盖上,他提起来准备走了,“闲着也是闲着。”
府衙的厨房与备好的客房隔了两条走廊,夜色渐渐黑起来,这两日雨停,院子里的湿意很快除去,干冷的夜风吹过来,仿佛能把愁绪都吹散——毕竟江褚寒已经醒了,可是……
“公子留步。”卫衔雪绕过长廊的时候听到了符戊的声音。
卫衔雪并没有停步的意思,可鸦青率先回了头,他不明所以,“公子……”
再装听不到就过了,卫衔雪只能转过了身,“符护卫有何事?”
卫衔雪声音还有些哑,他语气冷下来,听着就有些不近人情,鸦青听出什麽似的,他便接过去道:“世子那边有事,我同卫公子就先过去了。”
符戊伸了下手,“鸦青大人随意。”
鸦青顿时敛了敛眉,“我同卫公子……”
他话音未落,卫衔雪似乎忍下了什麽,他沉着眉道:“鸦青先去照看世子吧,我随後就过去。”
鸦青少见卫衔雪这模样,有些迟疑地移了移步,“那属下先替世子把药……”
“不劳鸦青大人费心。”符戊居然先一步绕过去,往卫衔雪面前拦了一下,“我同公子不过说两句话。”
鸦青想看卫衔雪的意思,但卫衔雪微微抿了下唇,很轻地点了下头,鸦青只好垂首先离开了。
卫衔雪等他走了,冷下的眉目也不藏了,他沉下的声音像是生气:“他才刚醒。”
符戊盯着卫衔雪手上的食盒,“快刀斩乱麻的道理公子应该明白,如今世子重伤,才应该是机会下手。”
“符护卫这是想逼我行事。”卫衔雪靠着栏杆,他冷冷道:“我若有机会,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
符戊似乎踌躇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後退,而是从怀里掏出什麽,展开手心递到卫衔雪面前,“殿下得罪。”
放在手心的是个药瓶,卫衔雪目光落上去,“这药……陛下给的?”
“殿下心里自有答案,何必来为难属下。”符戊还是伸着手。
卫衔雪盯着那药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像是掩盖自己手上有些微颤的动作,很快就把药瓶拿过去了,他放在手里垂下袖,“我下次……”
“你滚开!”卫衔雪迈出一步错开符戊,这人居然狗皮膏药一般地拦过来,他愠怒地瞪他一眼,“你……”
符戊半步不让,“殿下……”
卫衔雪气得有些冷笑了声,他偏开了头,天色几乎已经暗下来了,卫衔雪的脸色明暗不分,他在这对峙里又听到了符戊说:“属下都是听令行事,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卫衔雪感觉褚章的声音都一道出现在了脑海,来西河之前的记忆又涌上了心——
“朕让你去西河的事你想得怎麽样了?”陛下在卫衔雪面前修剪花枝,似是无意地说着,“此行远离京城,朕得让符影卫同你随从,一是做给别人看,二也是保护你的安危。”
卫衔雪跪在下面没有起来,他目光虚垂,“陛下不是想让世子同我一起去吗?”
褚章的动作停了一下,“你愿意让他同你去?你若让他去那朕的意思就……”
“陛下想让我撇清同世子的关系。”卫衔雪面无表情地说:“此事……儿臣做不到。”
褚章放下手里的剪子,沉下脸来转了个身,“那你是要为他抗旨不遵?”
“儿臣,儿臣不敢。”
“看来那日跟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褚章在御书房踱步,他往正中的椅子坐了过去,“你割舍不了儿女情长……也是,你这个年纪还是太过蒙昧,你若不想和他一刀两断,朕也还有一个法子给你选。”
卫衔雪目光动了动,“父皇……”
褚章端着桌上一杯水晃了晃,“褚寒他不是素有心疾吗?”
卫衔雪皱了皱眉,那杯水被陛下晃出来些许,茶水沾湿案台上几张纸页,褚章看着那茶水流动,他饶有深意地说:“他说自己有心疾,那便是有心疾吧。”
陛下把那纸页翻出来往地上丢了出去,“阿雪,你要真想留他,就把他一直留在身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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