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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他就在医院了,手腕被靠在铁床上。
“叫什麽名字!”严锵冷声问,目光锐利逼人,令人心底发颤。
嫌犯慢半拍回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严锵挑眉,这是恢复记忆了?
来不及找医生问清楚,他接着审问:“说说吧,你是怎麽犯案的,为什麽这麽做,不仅仅是今天凌晨,还有之前的几次。”
“我听不懂,不记得了。”嫌犯嘴硬,也不算完全说谎,确实不记得了。
“别跟我在这儿放屁,问你什麽答什麽,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主动交代对你有好处。”
“警官,我真的听不懂,什麽之前几次,我昨晚确实想顺手牵羊,属于盗窃未遂。”
“最後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我真的没有,不是我。”
严队和嫌犯绕着圈的对峙好半天,最後嫌犯不吱声,保持沉默。
荣湛在旁观察,视线锁定嫌犯的表情,对方谈到失忆时,并不像说谎,眼里一闪而过的困惑很难僞装。
他放缓步子走到床边,近距离观察。
这时,嫌犯瞅他一眼,不由微怔,很快被严队厉声喊话。
“你还给我装!早点交代...”
话未说完,荣湛的手落在严锵的肩上,轻拍两下,示意他别激动。
就是这个很平常的动作,使得嫌犯眼神猛地一晃,像受了什麽刺激,又像被按了开关,瞳孔放大,深处溢出恐惧,呼吸逐渐变得不稳。
储存记忆的阀门被打开,零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快速拼凑,很快合成完整的画面,嫌犯看向荣湛的眼睛,不自觉地张开嘴:“没错,是我...”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嫌犯交代了作案过程和动机,关于昨晚的袭击,他的说辞基本和钟商一致,描述的细节和现场勘察记录吻合。
正好警局那边传来消息,另一名维修工在得知嫌犯被捕後,顶不住压力自首,承认自己为嫌犯做了假的时间证人。
严锵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殊不知,站在他身後的荣湛,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底翻过千层浪。
梧桐性侵案告一段落,只要等DNA比对结果出来,加上嫌犯的口供,那麽就可以结案了。
没闹出人命。
严锵真的谢天谢地,最近辖区死了好几个人,他可不想再发生类似的案件。
从病房出来,严锵赶忙问:“博士,你分析一下,他的口供听上去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可太不对劲了!
不是口供,而是其他方面。
荣湛十分淡定地说:“没感觉哪里不对,警方已经掌握DNA证据,在证据坐实前,他主动交代是最有利的选择。”
“话是这麽说,”严锵起了点疑心,更多是疑惑,“他醒来装失忆,玩的是哪一出,後来又改变态度认罪,总觉得...”
荣湛擡眸瞅一眼,眼神莫测难懂。
严锵掏着烟盒自顾自嘀咕:“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应该是我想多了,先等对比结果吧。”
尽管心里存疑,但案件进展到这里已经没必要揪着不放,严锵的办公桌上可是有一摞特殊案件等着他破获。
眨眼间,到了中午。
严锵留荣湛吃午餐,他委婉拒绝,声称咨询中心约了来访者。
他本来想去问诊室看眼钟商,一件心事阻止了他的脚步,迫使他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思考。
最佳地点是咨询中心的办公室。
不到半小时,荣湛坐进了熟悉的转椅里,房门一关,打开录音机,凝神思考片刻後录了一段。
他的声音轻而缓,偶尔停顿,心里的话并没有全部录进去。
可以确定的是,嫌犯被催眠了,而打开嫌犯记忆的钥匙就是他的肢体动作。
一位催眠高手,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最让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如果嫌犯真的被催眠,那麽催眠嫌犯的人是怎麽确保他会出现在病房,又凭什麽肯定他会去拍严锵的肩膀?
他当时完全是无预备的举动,除非他也被催眠了。
这个想法有些离谱,但不能从现实中排除。
荣湛的眸子沉几分,伸手关闭录音机,之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思。
他首先排除了钟商的可能性,也不觉得是‘密友’所为,从那位占有欲强的性格来判断,根本不是做催眠师的料。
那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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