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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便又走入乾隆躺着的寝阁,寝阁中太医针灸的针灸,上药的上药,也用不上他帮什么忙,朱厚照四处望了一眼,没看见陈家洛,便问道:“那个救皇上的勇士呢?”
有太医道:“那个人哪里能来养心殿?他安置在外间的厢房里!”
朱厚照哦了一声,走出养心殿,在一名小太监的指引下,朝着安置陈家洛的房间走去。
只见在养心殿外的一处偏殿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房间点着一盏孤灯,小太监将朱厚照引至房前,垂手道:“五阿哥,就在这里!”
朱厚照点点头,推门进去,却看见陈家洛坐在椅子上,他脚边一盆冷水,桌案上放了一些烫伤药,此刻他正自己拿着布往脚上淋冷水。
朱厚照见房中只有陈家洛一个人,便走了进去,问道:“太医呢?怎么没人管你吗?”
陈家洛不答话,朱厚照上前,见到那盆冷水也快淋完了,竟没人管,心中不悦,将门口的太监叫进来,训斥道:“怎么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太医呢?都死绝了吗?”
那名太监惶然不知如何作答,陈家洛叹道:“刚刚有一名太医的,不过被人叫走了!他留下了冷水和药,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朱厚照也知道,宫里出了这些事情,太医也忙不过来,但还是十分不高兴,命那名小太监去打了两桶井水来,自己拿了蜡烛,去看陈家洛的脚。
只见陈家洛脚面已经被烧成了褐色,褐色边缘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泡,水泡周围的皮肤又红又皱,他叹了一口气,将水桶中的水倒进木盆给陈家洛冰脚,见陈家洛弯腰十分不方便,又蹲□去帮陈家洛从木盆中撩水淋到他被烫伤的脚背上。
陈家洛有些不好意思,哑着喉咙道:“不用麻烦王爷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朱厚照皱眉:“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吧!都快烧熟了,坐在那里专心冰你的手就好!”
陈家洛便不再说话,将双手浸入木桶之中。冬日的水冰凉刺骨,却是烧伤后急救的好办法。一旁的小太监十分有眼色,见状便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将门轻掩上。
朱厚照道:“你去救他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他要杀你么?”
陈家洛没有说话,朱厚照也懒得再问,房中一片静谧,过了片刻,陈家洛才道:“他是我哥哥……我……我不忍心看他葬身火海……”
朱厚照有点无语,道:“他抢你女人,抢你银子,还要杀你!”
陈家洛低头不言,只听得水声哗哗作响。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了。真不知道是怎么能够当黑帮老大的!”
陈家洛还是没说话,朱厚照道:“这次要不是我跟在你后面,我看你们哥两个是要一齐玩完了!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真是圣母神展开!”
陈家洛隔了一会,道:“你不是也一样么?明知道很危险,还冲进去,那又是为的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是你爹?”
朱厚照有些气闷的翻了白眼:“便宜老爹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你个傻x要送死,我才不会跑进去!难道我嫌活的腻了么?”
陈家洛道:“真是个不孝子!早就知道你不喜欢皇上了,只是……你也别骂我了,你今天晚上几次救我,我承你的情,再骂我会不高兴的!”
朱厚照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家洛也没再说话,朱厚照将水一丝又一丝的淋在陈家洛的脚背上,烛光下,看得清楚那只脚在不停的抽搐。
朱厚照过了一会,问:“很疼么?”
陈家洛一笑:“还好!”
朱厚照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起来,想要离开,却又挪不动脚步。
他见陈家洛的脚上红色已消,便将他的脚捞出来,用一旁的毛巾小心的擦干净。
陈家洛十分不适,哑着喉咙道:“荣亲王,你不用麻烦了,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朱厚照嗯了一声,却拉过一把椅子,自己坐了,将陈家洛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看着桌子上的烫伤药,问:“太医说要怎么上药?”
他虽然这样问,却没有等陈家洛回答,刚刚太医如何处理乾隆的伤口,他是已经全部看见了,这里的药盒就只有一个,朱厚照伸手拿过药盒,揭开,只闻得一股香气扑来。
他用手挖了一大坨,缓缓的沫在陈家洛的脚背上,下手有些重,陈家洛没忍住哼了一声。
朱厚照觉得喉头有点发紧,他低着头慢慢的小心的给陈家洛的烫伤处抹药。
陈家洛只觉得十分的尴尬,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头天早上在这个王爷的床上醒来的事情,他想开口拒绝,但是看朱厚照干的认真,想到他为救自己冲入火海,又有些不忍拒绝。
可不拒绝,这样子实在是很怪。
陈家洛犹豫半晌,开口道:“永琪,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朱厚照抬头,看着陈家洛:“皇上好得很,没死!太医围了一圈,我根本挤不进去!”
说完了这句话,他再也转不开目光了。
陈家洛的嘴唇绯红,脸上的轮廓被烛光照的柔和,一双眼睛里承载着些许温柔,只是嘴角有些烫伤的燎泡。被烧掉一半的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也没编辫子,黑暗中看的不甚清楚。
陈家洛十分的不自在:“荣亲王,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陈家洛的喉结上,问道:“我听见你声音有些哑,是不是烧坏了嗓子?”
陈家洛道:“喉咙有点疼就是!可能是被热气烫伤了,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情,既然皇上没事,我就放心了,赵三哥他们恐怕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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