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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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圣诞夜（第1页）

房子的外墙上被贝内特先生装饰了一圈彩灯，窗户的玻璃上贴着雪花图案的贴纸，连门口的白桦树上都挂上了各色的彩带和金色铃铛。

在二楼的客厅里，一棵高大的冷杉树矗立在落地窗前，树顶的星星不停地闪着金色的光芒。

回到家的那天晚上，贝内特夫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罗斯在餐桌上分享了自己在学校里的故事，詹姆和西里斯做的捣蛋事儿把贝内特夫人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晚饭后，罗斯回到小房间，房间的布置和她离开时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小床上换了新的床单，罗斯呈大字趴在上面，闻到了薰衣草和阳光的味道。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贝内特夫人要求罗斯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然后他们会慢悠悠地开始准备一天的食材——假期期间炸鱼店只在中午营业，因为天黑得越来越早了，人们都减少了外出。

圣诞节的一大早，耀眼的亮光透过粉色小花窗帘，将满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罗斯赤着脚踩在软乎乎的地毯上，拉开窗帘，窗外所见之处皆是白色。

客厅里的唱片机传出悠扬而典雅的圣诞颂歌，旋律轻拨，壁炉里炉火跳跃，将一切寒冷都隔绝在窗外。

“快去看看礼物们！”贝内特夫人笑呵呵地催促道，她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罗斯，“一大早窗外就有好几只猫头鹰，它们冻坏了，我喂了一点鱼干。”

“唉，肯定是我的朋友们，现在年轻人里流行这样——”罗斯生怕她问为什么礼物是由猫头鹰送来的，但还好贝内特夫人没提出这个问题。

挂满装饰的冷杉树下堆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盒子，放眼望去，盒子的数量甚至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要多。

罗斯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开眼前最大的盒子。这是莉莉送的礼物——一套飞天扫帚护理套装，还有一本厚厚的护理手册，罗斯津津有味地翻看了半天，这肯定花了莉莉不少零花钱；下一个是贝内特夫妇送给她的一件厚毛衣，贝内特夫人亲手织的，做工精细、款式新颖，罗斯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尺寸刚刚好。

来自詹姆的魔法香薰，不同的心情在点燃后就能闻到不同的味道；西里斯送给她一副龙皮手套，结实漂亮，还有一定的防御效果，十分实用；莱姆斯和彼得都给她送了礼物，还有马琳、玛丽、娜塔莎，赫奇帕奇的埃德加，甚至连斯内普都寄了一张羊皮纸给她，上面写着几个咒语，看起来是他自己的小明，罗斯既警惕又十分好奇。

拆完礼物后，罗斯跟着贝内特夫人一块在厨房做了各种形状的姜糖饼干和莓果馅饼，水果的甜味儿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老贝内特先生好几次探头试图提前品尝一下，都被贝内特夫人凶走了。

下午贝内特先生带着罗斯一起给院子里除雪，贝内特夫人则在厨房里准备圣诞晚宴。

天色渐晚，太阳落在白烨树梢，勉强还能照亮昏沉的暗紫色天空。贝内特先生招呼罗斯回到屋子里，他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将院子里的雪堆到了一起，还在门口堆了一个半人高的小雪人。

罗斯把那条红色围巾围在雪人身上，贝内特先生让她和雪人站在一起，还用老式胶卷相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太阳完全下山，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罗斯回到房间后快冲了一个热水澡，闻着甜橙香气的洗水，她突然感到饥肠辘辘。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餐桌上的食物，让它们散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张力，这时贝内特夫人端出了一盘冒着热气的烤火鸡，招呼罗斯赶紧坐下来。

圣诞晚宴开始了，贝内特先生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白兰地，也给罗斯倒上了一杯石榴汁。

“这是我们这些年来过得最热闹的圣诞节了！”贝内特夫人开心极了，她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酒，显然她的酒量惊人，眼神明亮却不显迷蒙。

“米娅和我都很高兴你能回来过节。”贝内特先生是个有些内敛的人，罗斯和她的交流不算很多，但能感受到他的善良和体贴。

唱片机被闲置一旁，在圣诞夜里，老式磁带里沙哑女声的吟唱则更能衬托氛围。

“真的很感谢你们。”罗斯的眼眶酸胀一直汇聚在鼻头，她哽咽道，“这也是我过过最好的圣诞节！”

贝内特先生摇摇头，而米娅慈爱地看着她，微笑着摇头：“但我不希望是这样——”他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充满理解和爱意，她开口说，“我希望的是，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时，已经记不清这个晚上了——因为它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晚上，你肯定会越来越幸福，罗斯。”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罗斯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三年，彻底找到了归属感。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雪来，风将雪花吹打在玻璃上，出窸窣声。

罗斯着迷地听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给她讲述着他们年轻时候的经历——老贝内特先生曾经参与过二战，但在他参军后，很快战争就结束了；在他退伍后，他不甘心回到家里碌碌无为，于是他拿着津贴开始四处游历，他在法国波尔多对年轻的米娅一见钟情，很快他们就陷入爱河。

年轻的姑娘家境富裕，之后的故事就像现代文学作品中的一样，以壮烈开头，以平淡收尾，他们毅然决然地和家族决裂，一起搬到这座小镇上，生活了将近三十年。

“我从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米娅已经喝醉了，她斜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平和而宁静的笑容，“这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她的眼神变得怔愣，突然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我可怜的——”

贝内特先生也开始叹气，他的眉宇间是化不去的哀愁。

罗斯不知道生了什么，但他们一定想到了一些非常难过的事，直觉告诉她，一定和他们那个十几年没回家的女儿有关。

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贴心地和托马斯一起把米娅扶到了床上，看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谁都没提前一天草草收尾的圣诞夜，和人们一样，他们也只想记得那些美好、充满希望的片段。

接下来的一周里，日子平静安逸，他们每天中午短暂的营业两个小时，然后就会一起窝在沙上看电影、听贝内特先生讲述他游历欧洲的趣事，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餐。

开学的前一天，贝内特先生把圣诞节时拍的照片洗了出来，拿给罗斯。

照片上的女孩咧着嘴朝着镜头傻笑，像一只轻快的小鸟一样忽悠悠的，眉眼弯弯，映着世间所有璀璨和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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