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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一圈,弯腰抓了只高跟鞋,双手死死攥住,目光警惕。
“沈新月!”屋里有人喊。
恶毒小寡妇?
呆傻在原地,半天反应过来,沈新月扔了高跟鞋,快步来到窗边。
窗户共有两层,一层是镂空的木框,为好看,营造古镇氛围,里头一层是推拉玻璃,隔音又防风。
江有盈半截身子在窗口那,拧着眉老大不高兴,手里托个碗。
“真当自己是长发公主了,还得我亲自爬上塔楼来给你送饭。”
接过碗搁在床头柜,沈新月拉着她手腕往下看,木梯不够高,她把梯架在电三轮后车斗,人踩着梯上。
“我的天呐!”
沈新月把窗推到头,“快进屋。”
搀扶她从窗口爬进屋,安顿在沙发,沈有盈蹲在她面前,手紧紧拉着不放。
“干嘛爬那么高,多危险,你真的太不应该,万一摔了怎么办……”
沈新月又自责又担心又苦恼,“你不应该。”她内心感动,从来没人为她这样冒过险,但她不能流露出感动,免得这家伙下次又犯。
“骂了我,是不是也挺自责的。”
沈新月摸到她手心常年劳作打磨出来的片片薄茧,拉近些,再拉近些,好想抱抱她。
使力抽出一只手,满不在乎扒拉几下额前碎刘海,江师傅骄傲昂首,“去吃你的饭。”
“那我吃饭,你不要走好吗,陪我吃完。”沈新月真要败给她了。
抿唇不语,江有盈起身,孩子似的眼睛好奇东张西望,看沈新月书桌那块大玻璃底下塞的照片。
那就是不走了。
沈新月端碗,里头一勺半分量米饭,菜有青椒肉沫和西红柿炒蛋。
“都是我爱吃的!”她欢欢喜喜凑到人跟前,指着绿玻璃下的老照片,说这张是第一次参加六一儿童节,这张是跟妈妈和妈妈女朋友去游乐场,这张是小学毕业典礼,这张是身份证的证件照……
江有盈不时点头,觉得老装哑巴也不好,“你跟你妈长得挺像的。”
“爹是不是亲爹不知道,但妈肯定是亲妈,我觉得这点是最能代表母权的。”
沈新月刨两口饭,碗搁下,“你要看看我爸吗?我有他的照片,他说怕我忘了他,给我寄过照片。”
“是你爸的话,可以看看。”江有盈道。
沈新月从柜子深处翻出来一个带锁的粉红色日记本。
“这是我小学时候用的。”
童心未泯,她竟然还记得密码,歪头思索几秒,两三下按开。
沈新月把照片拿出来,“我妈看见的话会打我,所以我藏着,她恨我爸比恨我还要深,虽然是她先出轨。”
照片上是个戴细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相貌端正,看起来挺和气的。当然年轻是指他拍摄照片的时间,估摸二三十年前了。
江有盈将照片举高,两张脸之间来回看,得出结论,“你更像外婆。”
沈新月打了个响指,没打出响,若无其事把照片放回去。
“我确实更像外婆,你应该看过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吧,她可好看了。”
说完想起件要紧事,“你吃饭了吗?”
江有盈摇头,脸蛋委屈,“你气我,气得我吃不下饭。”
“我怎么气你了,明明挨骂的是我。”
顾不得了,沈新月再次去牵她,拉着哄着往楼下走,“那我们去吃饭。”
吵架了,又和好了,沈新月饭后去把木梯搬回小院,不许她再乱爬。
想起那句“长发公主”,又欢喜得浑身好似有蚂蚁爬,直扭肩跺脚。
“也不指望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江有盈说服自己。
“狗就狗吧,狗狗忠诚可爱,而且狗嘴里确实是吐不出象牙的。”沈新月同样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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