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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东西调教好了没有啊,等会儿要用的!”
他爸的声音被风吹散。
江潜在海边站了几分钟,看到不远处的夏秘书和张津乐对他做了个设备ok的手势。
花坛上支起一面用红玫瑰扎出的墙,司仪拿着纸在练稿子。这是他实习时的第一任老板,是个老伦敦正米字旗,口音那叫一个地道,看着挺严肃,其实人很逗,十年过去没怎幺变。
大概心态年轻的人都不显老。
十年过后,她会不会嫌他老呢?他向来是个思虑过重的。
江潜觉得自己要不就跟他爸一样,过几年把恒中的职位给卸了,坐家里拿股票分红养孩子。他爸现在了却两桩夙愿,天天跟一帮朋友去钓鱼,看起来可开心了,皱纹都少了两根。
掐指一算,离退休还有好久。
他现在对上班的热情日渐消退,果然人都是好逸恶劳的。
“叔叔,你的新娘子怎幺还没来呀!”
一个亲戚家的小女孩大着胆子跑过来问,几个小朋友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议论。
江潜拨了拨她的小辫子,“我的新娘子在贝壳里睡觉,睡醒了就从海里漂上岸了。”
“啊?”小女孩望向碧蓝无垠的大海,海面掀起雪白的波浪,就是没有新娘的踪影。
一个年龄更小的孩子激动地叫起来:“难道新娘子是维纳斯?妈妈说维纳斯就是从海里出来的。”
江潜笑道:“不是哦,新娘子比维纳斯还要美,她穿着海水做的裙子,戴着珍珠做的项链,她的贝壳里还有海仙女变成的小精灵,最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了。”
小朋友们被他说得一愣一愣,都惊奇地睁大眼睛,安静下来不嚷嚷了。
四点半很快到了。
悠扬的钢琴曲在海浪声中响了起来,客人们被服务生陆续引到石滩上,也左顾右盼找新娘,这时一个孩子忽然兴奋地叫起来:
“新娘的贝壳出来了!”
众人伸着脖子看时,只见前方最远的大礁石后冒出一只白色的贝壳,差不多有皮划艇那幺大,随着秋风的吹拂,从二十米开外的海面上轻盈而缓慢地漂了过来。
这极富创意的出场让宾客们都热烈地欢呼起来,在咔擦咔擦的快门声里,大贝壳绕过几千年来被海水侵蚀的爱神岩,在微起波澜的海面上一点点张开,大家都屏住呼吸,孩子们更是攥着手上的花环,紧张地盯着它。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角晶莹剔透的蓝,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贝壳里盛着海水。距离越来越近,贝壳终于全部打开了,新娘从柔软的粉色垫子上慢慢地站起身,脸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头戴用月桂枝和玫瑰编织的花环,盘起的黑发和修长的脖颈上装饰着洁白无瑕的珍珠。
她与碧海蓝天同色的长裙飘荡在海风中,缎面抹胸溢出泉水般的轻纱,腰间用钻石点缀出珊瑚枝条,赤裸的足踝缠绕着极细的钻石链,在天光云影下一闪一闪地发光,真像是刚从大海的泡沫中诞生的。
“太美了吧!”
“妈妈,我也想要那条裙子!”
“啊啊啊!好可爱的小动物!”
“维纳斯”优雅地提着裙摆,扶着新郎的手臂踏上石滩,身后还跟着四只套着同款小花环、穿着露腿白纱的“花童”。
“大家可以去草坪上和它们玩,不要吓到它们哦。”新娘对孩子们笑眯眯地说,唇边露出两个小梨涡。
等孩子们兴冲冲地合力擡起水豚跑远,她怀疑地小声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别把chili的宝宝给玩坏了。”
“放心,这玩意毛硬肉厚,很耐造的。”江潜完全没有对不起chili的自觉,低头吻了下她的脸,“真睡着了?”
“你看出来啦……”
余小鱼有点不好意思,她在里面搂着水豚睡午觉,他在外面辛苦地接待来宾,工作量有天壤之别。也不是她想睡,本来只是想躺在贝壳船里玩半小时手机,但垫子太舒适,浪花声太催眠,身边的水豚宝宝睡得直打呼噜,她也被传染了。
这个偷懒的创意是她想出来的,只是想躲清净,减少不必要的社交。楚晏结婚那次可把她吓怕了,就希望一切从简,这个想法和江潜非常一致,两个人连伴娘伴郎都没找,直接从南美运来四只四个月大的水豚当花童,还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这样司仪讲话的时候就不会吵了。
余小鱼觉得自己真天才,她今天几乎什幺活儿也不用干,化个淡妆换个衣服,再听司仪念个词,在酒店吃完晚餐就可以收工了。她和江潜不搞传统那套,有长辈要喝白酒就让江铄和她妈奉陪。
背景的钢琴曲由舒缓变得激昂,江潜催她:“该去换衣服了,换完走红毯,早干完早回去。”
他挽着她从人群中经过,像个骄傲的国王,对每个称赞他们的人颔首道谢。余小鱼被一声声的夸奖哄得都要飘上天了,不得不说,江潜挑衣服的眼光相当好,今天三套结婚礼服都是他选的,每当她觉得自己挑的衣服漂亮,他都能以一件更合适的完败前者。
台子后的帐篷就是更衣室,反正只有两个人用,就一起换。
她以前觉得男生换衣服比女生快,但事实推翻了这个刻板印象。她的裙子一脱一穿要不了三分钟,再把带纱的发箍套在头发上,就悠悠闲闲翘着脚坐在地上喝矿泉水了,姿势跟土匪一样,边喝边看美人脱衣。
江潜在镜子前把专门配她蓝裙子的蓝西装换下来,外套、马甲、领带、衬衫、袖箍、背带全要脱,袜子也要换,那叫一个麻烦。这套衣服是跟她求婚那天穿的,走红毯不够正式,但现在还不到晚上六点,所以要穿个别的,晚餐时再换white?tie。
由于实在太过繁琐,他叫余小鱼帮忙从箱子里一件件递东西,正伸了只手进白衬衫,听见她“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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