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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更是清楚,她越不过苏叶去。只好先伏小做低的哄着她再徐徐图之。张柳枝也是个没用的,当初要是再砸几个裹着冰坨子的雪球过去,想必现在她都能认林婆子做干娘了。
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注2]在大晟,猪肉也是被称之为‘贱肉’,但猪肥肉可炼油因此肉价也不低,寻常百姓也只有到了年节才舍得买。
故此猪肉脯虽劲道香醇,但日日吃却也是府里丫鬟小厮婆子们负担不起的。寻苏叶做肉蒲的小丫鬟们也越来越少了。
就是菊香带来的肉也少了许多。
苏叶心下了然,猪肉铺虽美味儿,但吃惯山珍海味的五姑娘想必对猪肉铺也只是吃个新奇,并不会太放在心上,她还需多琢磨些高雅的吃食。
菊月[注3]的边城是极美的,城外的沙漠并非满目苍黄,成片的胡杨林呈现出金色的湖泊,很是适合赏景。
苏叶故作双颊泛红送走五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木棉,她却是没料到木棉会这么快便来寻她,让她做猪肉脯,还点明是为五姑娘赏秋景准备的。
刘管事是知晓苏叶捣鼓出来猪肉脯的,她并未放在眼里,贱肉上不得台面,故此即使菊香孝敬了她一包,她也随手放到了一边,至今并未品尝过。
谁能想,竟在五姑娘那讨了巧。
菊香则是异常烦闷,只觉得她又是搭银子,又是陪笑脸,结果给她人搭了桥,嘴角下拉斜了苏叶一眼“五姑娘用你可得好好做,惯不能像糊弄我们那般用不新鲜的贱肉。”
“姐姐这话怎么说的,那猪肉脯的用材都是我同府里赵管事那用银钱换的,怎会有不新鲜的,姐姐您那份也是您亲自给了我肉。”苏叶故作委屈辩解道。
一旁的刘管事听言轻轻皱眉“作甚胡说,仔细你的皮。”斥责完菊香后审视的看向苏叶又道“五姑娘吩咐的事儿要仔细些。”
苏叶乖巧的点点头,菊香则是瘪着嘴很是委屈,但碍于刘管事又不敢再拿话刺苏叶,她是看出来了,这留在老宅的奴才就没好的,她不过说了句气话,竟直接给她下绊子,这是让她得罪赵管事,心机可真真的深沉。
“婶婶,她们就是忘恩负义的,要不是您瞅她们可怜提拔了林婆子做咱们大厨房的掌勺娘子,她们现在还挤在跨院马厩呢,结果这还没怎么样便抖了起来,尤其是苏叶竟是要害我。”下值后菊香便去了刘管事屋里哭诉,这事儿总不能这般吃亏,定要让那苏叶好看。
“收收你那泪珠子,你心里盘算着什么瞒不过我,你想凑到五姑娘跟前去我自是不会拦着你,但只要你在大厨房一日就不得惹事端,你娘同我的情分也是有耗光的一日。”菊香日日往内院凑,她也是瞧着的,也给予了她方便,但旁的事儿她却是不会为她筹谋。
菊香呼吸一窒,声音颤抖道“婶婶我我只是”
“奔前程无可厚非,但也需自知自身有无福分,冒出来的枝头是要被花匠折了的。”
“婶婶,我知道了。”菊香心中慌乱,却也不敢多言了。
林婆子此时也是心乱不已,待苏忠下值后,总算有个人能商量,便与他说了白日的事儿。
“现如今府里是五姑娘管着,即使咱家丫头起了心思也不是坏事,她随你有天赋,我瞅着将来定也能做掌勺娘子,便是管事娘子也不是不能想的。”苏忠是一脸骄傲,如今他婆娘成了掌勺娘子,府里人哪个不羡慕的,要是闺女也得了主子的倚重,那才是水涨船高,他这辈子也是值了。
见苏忠乐呵的样子,林婆子上手拧了他身上的软肉气道“你可真是一根筋,光瞅眼前了,咱能同刘管事相比?这般下去刘管事还能容得下咱?五姑娘早晚可是要走的。”她原是想,刘管事总会跟着五姑娘走的,届时大厨房便只她一个掌勺娘子,管事的位置定是水到渠成了,待将来再让闺女接了她的差事。
苏忠也琢磨过味儿来,捂着腰也不敢喊疼。
“同闺女好好说,她最是懂事了。”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不知她最是懂事,如今移了性子,总惦记那不该想的也是那挨千刀的张管事一家坑害的。”她心里又如何能不懂,强按下去那是委屈了苏叶,可这都是命啊!如今这般已经是梦中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苏叶知晓林婆子全心为她,耐着性子听完林婆子的劝说才道“娘,您可知张管事为何如此欺压咱们,我听小贵哥说,这老宅大管事的位置原本是该咱家的,如若不是祖父去守城没了性命,哪里轮得到张管事的爹。”
“你提那陈芝麻烂谷子事作甚,娘晓得你心里委屈,那菊香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刘管事处事很是有章程,还算公道,菊香也不敢过了的。她们总是要跟着五姑娘走的,那时,大厨房便是娘说了算的,你还怕没好日子过。”
如若这老宅不是在边城,凭林婆子是掌勺娘子,她自是会留在老宅过不用伺候人的舒坦好日子。
苏叶轻叹气道“娘,这里是边城,万一哪日关外蛮夷侵扰,城内男丁均是要去守城的。”
林婆子听言微微张着嘴,一时怔愣住,喃喃道“现如今有了关市,哪里还会来侵扰。”她语气中却是带着不确定。
“如若遇到极寒,或是染了病关外的牛羊熬不过去,在关市换不够过冬的吃食,为了活命怕是要来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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