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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河樟自幼家境还算是殷实,勉强可算是耕读世家,他祖父便是童生,父亲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是孙山,但也得了秀才功名入了仕,只可惜父亲在秋闱时染了风寒未能熬过去。
他十三岁便考上了童生,读书人的傲气他自是有的,但对巧玲,可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注1]
自那一眼,心中便是欢喜的,哪里在意她的出身,更何况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便是贱籍奴才,那也是高门权贵荣安伯府的,自是不可相提并论。
便是考虑世俗,娶了巧玲便也相当于同荣安伯府有了干系,若他来日能金榜题名,自是在仕途上因利乘便,便是他未能考中,他也是倚靠在巧玲旧主荣安伯府嫡出五姑娘的书斋抄书养家。
巧玲又是五姑娘院内针线房出身,虽她自谦绣工未能出师,但在他看来便是同那靠刺绣讨生活的绣娘相比,巧玲也是毫不逊色的。
这般自是能贴补家用,待日后有了子嗣,也可供得起他读书。
论情他欢喜巧玲,论利他需要巧玲,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见巧玲被表嫂逼得要寻短见,新仇旧恨当场便割袍断义。
小苗氏同曾氏婆媳两人被在场宾客指指点点,徐河樟更是当众割袍断义,哪里还有脸面留下来继续闹腾。
曾氏更是恨的后牙龈疼,她不过说了句玩笑话,哪里值当这般要死要活,怕不是说中了吧。
但即便她这般想,也是不敢再说出来的,万一真的闹去荣安伯府,她一个寻常百姓哪敢,原以为只是个贱籍奴才好拿捏,将来少不得她的好处,故而才这般打压。
毕竟她为了嫁给表弟是又陪房子又陪金银细软的,聘礼也只要了六两银走了个过场,想来这贱籍奴才都是想要嫁给家世清白的良民的。
竟还这般瞧不得她家阿弟,哪里能不嫉恨。
见徐河樟不仅不管教他那贱籍出身的新妇,竟还反过来割袍断义,哭诉道“好你个没良心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是忘了数月前你们母子二人衣衫褴褛如同乞儿那般求我家收留时的模样了吧。
若不是我婆婆心善收留你们,如今你们母子二人早被当做流民关押起来了,哪里还有今日娶妻之事,还是读书人呢,这般忘恩负义,待你表哥回来定是要他来讨说法。”
“讨什么说法,你婆母虽是收留了我们母子二人,可当日便要了我们一两银,便是去住客栈也用不得这些,每月都要收四百文钱,便是晚给了一日都要甩脸子,我儿想搬出去租间屋子你们硬是拦着,就像我儿媳所言,不过是银货两讫之事,怎到了你口中便成了我们母子二人忘恩负义。”
一个月四百文钱便是在常乐巷也能租到房子了,这般看来这婆媳二人却是那黑心之人。
原听了曾氏话的,心里有些觉得徐河樟过了些,毕竟人家对他有恩情,哪怕今日过分了些,也不能这般不留余地。
“竟月月收四百文钱,别说是亲戚了,便是毫无交情的租客也收不到这些银钱,在我们双塔巷四百文钱能租个顶好的整院子了,一间屋子恐是一百文钱也是租不出去的,怪不得拦着不让人家出去住,可真真的不地道。”
有同曾氏一个巷子的婆子不禁惊叹道。
“原来是北边的双塔巷,这都要出城了吧,别说是双塔巷了,便是我们常乐巷,四百文钱虽租不得整院,但租个一间房却也是用不得的。”
“这哪里是亲戚,便是结了仇的在大喜之日也不应这般闹腾,说人家新娶的媳妇儿失了名节,这不知晓的恐以为徐童生挖了她家祖坟呢。”
“我瞅啊,就是嫉恨,看看那新媳妇儿带来的嫁妆,恐是够一辈子嚼用了。”
“旁的我是不知晓,就是那两匹绸缎料子便不是咱们寻常人家有银钱就能买得的,是南面来的贵货。”
“还有那金簪子,嵌着宝呢,我是瞅都没瞅见过的,还有那头面,可是点翠的,这般精致华丽若是我能有一套,这辈子便是活的值了。”
“那套鎏金的点翠头面我在玉韵楼瞅见过,寻常人去了,人家掌柜都不从柜架子上取下来,只能隔着远看。”
“你说会不会这新媳妇真的。”
“你这老货可是闭嘴吧,也不怕给你家惹事端,我可打听清楚了,那新媳妇是荣安伯府姑娘院子里伺候的,怎可能失了贞洁,若不是姑娘跟前得脸的能赏这般丰厚的嫁妆。”
“要我看,定是那婆媳二人想占人家新媳妇的便宜,在高门权贵伺候主子的哪里是简单的,怎会让她们糊弄了。”
底下宾客窃窃私语,曾氏也因苗氏所言哑口无言,这般自是待不下去了,婆媳二人可谓是落荒而逃。
徐河樟扶起巧玲,
眸中满是疼惜之意“受委屈了,日后我们再也不与她们往来。”
苗氏对巧玲这个儿媳妇自是满意的,她本就不是那喜磋磨儿媳的恶婆母,何况自她嫁入徐家,婆母对她便如己出,推己及人,她又怎会不疼着儿媳妇。
如今因她娘家亲戚,让儿媳受了这般委屈,苗氏心里自是过意不去的。“今日之事都怨娘没护好你,哪里值当为糟心黑心之人丢了命。”
巧玲顺势扑到苗氏怀里抽抽噎噎,屋门开着她自是不能当众扑到夫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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