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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夫人便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老夫人打发掉屋内伺候的下人,他便把这段日子所遭受的憋屈同老夫人诉苦。
老夫人从软榻上坐直身子,眸中生出怨气“也不知伯爷是被谁迷了眼瘴了心,让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管家,恐此时整个盛京都看咱们荣安伯府的笑话了。”
哪怕把管家权给了林氏那庶子媳也好过给大房,更何况她还未到痰迷心窍的地步,这般是防着谁,闯下弥天大祸的是赵氏那蠢妇,何故要借机打压她。
想到进了六馆的程寰谨,老夫人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程子慎道“原想着如你所愿让你低娶了赵氏,你便能争气些,你自小身子骨弱做不得武将,走入仕的道儿也是前途一片大好的,可你却是整日在脂粉堆里打滚,一点心思都不放在书本上。有你这等不争气的儿子,也不知白了我多少头发,你若争气,又哪里会累的我替你谋算?难不成你觉得我不爱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只喜操心不成?”
程子慎语气恭敬讨好道“娘教训的是,都是儿子的不是,不懂识人被赵氏迷了眼,竟是万万不敢想她竟胆大如斗敢去碰米囊。如今累得儿子也被父亲厌弃。”
程子慎故作萎靡不振之态,自是惹得老夫人于心何忍。
“你若真知晓错了,何时都不晚的,我便是在深宅中都知晓大房的程寰谨在六馆颇为受先生重视,眼瞅着是越过了咱们祈哥儿,那程寰玥为何能拿到管家之权,倚靠的就是程寰谨,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懂,你做父亲的自是要给祈哥儿开个好头。”
“早先有程子宸在,儿子哪里受重视,自是懈怠了功课,如今儿子都已而立,见了那书本就打瞌睡。”
“那你还能作甚。”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斥责道。
“儿子如今在做生意还算有几分成就。”程子慎垂着头嘟喃道。
“做生意?你连收个帐都能收出个错儿来,公中亏空如此,你怎好意思说出这话来,难不成都是赵氏那蠢妇一人所为。”
老夫人只觉心口憋闷,长叹道“也罢,只怪当初娘顾不上你,你父亲又不重视你,如今我也不想再多管你,省的到时你厌我多嘴多舌。待你娶了新妇进门,管家之权便也就顺理成章拿回来了,就让大房先逍遥些日子吧。”
程子慎胁肩谄笑“哪能啊,厌烦了谁儿子也不能厌烦母亲不是,别的儿子不敢自夸,可这整个盛京,要论孝心,儿子排第二就没谁能排第一去。”
老夫人被程子慎哄着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胡贫,你啊就是这嘴儿会围人,好在祈哥儿、浩哥儿是争气的。”
见老夫人这般说,程子慎也是面露得色道“尤其是浩哥儿最是给儿子争气的,父亲也是赞他有武将之才。”
“浩哥儿自是个好的,可你也要把心着重看着祈哥儿,那才是你的嫡子。你房里的那些糟心的事儿我本就不乐意去管,但自古嫡庶分明,只有那不讲究的小门小户才会闹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来,平白惹人笑话。”
程子慎垂首而立,脸上却是显得有一丝不以为意。
老夫人见此自是知晓他并未把话放在心上,虽也恼他嗜色,可心里却是更恼赵氏那个蠢妇,进府后便学那杨氏端了起来。
殊不知东施效颦,蠢不自知。
也不能全怪慎儿远了她,宠小柳氏。
与温顺的菟丝花相比较,谁又喜瞧看扎人的松枝?
叹口气道:“你啊,可知如此做最终害的是浩哥儿,浩哥儿同祈哥儿一文一武,相待而成才好。如今你是荣安伯府的世子爷,哪怕是续娶自也应是高门贵女,哪里能容你宠妾嫡庶不分,待将来新妇有孕,浩哥儿还是要往后靠的,你这般捧着他,恐届时失了心性。”
程子慎一怔,蹙眉道“儿子也疼祈哥儿的,只是浩哥儿是儿子的长子,又很是争气,儿子偏爱几分也是人之常情。”
祈哥儿原也得他看重,可如今却是连程寰谨都比不得,瞅着也不堪大用,想是随了赵氏。
所幸他能袭爵也无需他劳身焦思。
浩哥儿却是不同,庶子出身,他即使再偏爱也知晓庶子袭爵是要降等的,将来必是要自立门庭。
他自是要多顾之的。
老夫人听言很是艴然不悦“祈哥儿是嫡子,将来是要袭爵的。如今你这个不拎事儿的只知一味去疼浩哥儿,正经的嫡子你不去顾着,浩哥儿是小柳氏所出,又自小颖悟绝伦你当我不喜爱吗?可庶子就是庶子,你若是真的不懂事让浩哥儿越过祈哥儿去,伤了他们兄弟情意,让浩哥儿失了心性届时恐是悔之晚矣。”
见老夫人气急,程子慎面露愧色忙道“儿子自是不敢,即使有几分偏疼浩哥儿,也从未想过让他越过祈哥儿去,待将来自是祈哥儿袭爵,儿子哪能糊涂干出让庶子袭爵的蠢事。”
老夫人喘了喘气,瞅了一眼跪在地上认错的程子慎,还算是没蠢到无可救药。
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若真知晓错在哪里,也不枉费为娘苦口婆心,只是这般便更要让浩哥儿早些明白嫡庶之分以防将来不知事理,失了心性。”
程子慎心下一紧,赶忙又是一番保证。
“回去吧,为娘也乏了。”
待程子慎离开,李妈妈走进来扶着老夫人回了内厢房“您何必同三爷动怒,府中正是多事之秋,三爷心里恐也是怀冤抱屈,如今屋里也没个主事之人,您难道不心疼,老奴瞅着可是鼻酸。当初三爷也是年少,才被赵氏哄了去,但也是动过真情的,恐也情凄意切不敢表露,毕竟赵氏所犯之事着实恶迹。”
“我儿最是重情重义,只怨我当初太过纵容,让他同小柳氏生了庶长子,如若平庸也罢,浩哥儿如此争气也不怪他心偏。如今公中亏空,又是大房掌权,赵氏那蠢妇昧下的银钱应是全添在了娇儿的嫁妆单子上,恐我儿此时囊橐萧瑟,你去搬一匣子金锭子给他送去。”
老夫人也心知程子慎今个儿所来是求什么,早知今日她当初便不该让赵氏进门祸害她的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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