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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拿?!”
“拿拿拿……马上拿。”
周序说着,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从角落里取出那个熟悉的方盒递给了俞非。
搬到雾山之后,这还是头一次,周序一家在雾山过年,这也是周序和俞非第一次一起过年。
吃饭的时候,大人们都喝了点酒,三个孩子原本是喝橙汁的,末尾碰杯祝酒时,兴许是喝多了的缘故,舅妈拿起手里的洋酒给周序和俞非也倒了一杯,周文丽连忙出言阻止,“哎呀要不得要不得,小娃儿啷个能喝酒诶!”
“嗨呀怕个锤子啊,两个娃儿都满过18了,我们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早都结婚了,大过年的,喝点酒心头闹热些!”舅妈说着,连俞池也没放过,“来,小这个也来半杯!”
见劝不动,大家又实在吃得高兴喝得开怀,几位大人便也就眯眯眼放任着孩子们端起了酒杯,“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一杯酒分了五六口饮尽,年夜饭进入尾声,大人们的脸上爬满了酒足饭饱后的油光与红晕,窗外应景的响起烟火炮竹的声音,电视上,春晚的第一个小品已经开演,环视四周,一切似乎都变慢了,俞非的思绪渐渐膨胀成了房间里的大象……
接下来的事情,俞非便记不得了。
周序却记得一清二楚。
那晚,先是俞池醉晕在周序家的沙发上,大人们忙着打麻将,周序忙着洗碗,周文丽便叫俞非照顾一下妹妹,俞非迷迷糊糊着答好,强撑着意识进了周序房间,想取条毛毯出来给俞池盖上,没成想进去了就没再出来。
周序洗完碗出来,先是看见了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俞池,回房间后,又看见趴在他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俞非。他连忙取了毯子出来给俞池盖好,又回到房间试图叫醒俞非,他们说好了吃完饭一起出去放烟花的……可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客厅的麻将声太吵,周序只得关了房门,由着俞非睡,自己则打开电脑看起了电影。
好死不死,看的前两年大火的《断背山》。
不知睡了多久,俞非醒来时,周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时隔四年,饱受相思之苦的杰克与恩尼斯再次见面,他们在恩尼斯家楼下的楼梯口拥抱、热吻……
“他们干嘛亲那么起劲?”
俞非冷不丁出声,嗓音沙沙的,吓了周序一个激冷。
“醒啦?”他转过头,强作镇定。
俞非眯着眼看着电脑上的画面一言不发。
“不要误会,我只是听说这部电影很经典,所以……”画面切到恩尼斯妻子的视角,周序暂停了电影。
“误会啥,同志看同志,不是很正常吗?”
“我不是……”
“我懂,我懂,”俞非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咳,咳……帮我倒杯水。”
周序起身去了客厅。
脑袋仍是晕晕的,俞非梭下床来,靠着床沿坐下,试图令自己清醒。
周序进屋了,手里端了一杯温水。
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后,嗓子终于没那么干了,“所以和男人接吻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问我?”他低头看她。
“对啊,你没跟你的……朋友,亲过吗?”
“我说了我不是,我也没有那种朋友……”
“哎呀你跟我遮遮掩掩的干嘛?”
“我没遮掩,我本来就不是!”
“你不是你大过年看《断背山》……”
“因为它评分很高。”
“哦。”
“信不信随你,”他蹲下身望着她,“酒醒了吗?”
“头还是晕,看来我酒量不太好。”的确,她脸上仍是醉态十足,整个人耸搭着身子缩在有些偏大的浅灰色棉服里,头发是乱的,脸色是乱的,看上去又软又棉,像小小卧房冬日清晨的被窝,温暖缱绻,让人想脱了外衣钻进去,缠绵着不出来……
“看来今晚上放不成烟花咯?”
“嗯,我不想出去了,浑身没力。”
“那我们做什么?你要看电影吗?我们可以换个电影……”
适才为了让俞非好睡,周序特意关了屋里的主灯,只留着书桌上的台灯,调到最暗的模式……在昏昏沉沉的俞非看来,眼前的周序是朦胧的,含糊的,是可以耍弄的,像从来不生气的可爱温柔的锅巴,于是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不看电影,我有个更好玩的游戏!”
“什么游戏?”
她故作高深的抿了抿嘴,“你去厨房,拿一卷保鲜膜过来。”
周序照做。
“这样,这样……”俞非撕下一段保鲜膜,贴到周序下巴上,又耐心将卷起的部分牵拉开,直到将周序的嘴唇全数覆盖上,周序不明所以,想开口问话却无法开口,正想伸手撤下嘴上的保鲜膜,俞非却用力捧过他的脸,将她的唇印到了他覆着保鲜膜的唇上……
良久,俞非才放开周序,“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她竟是一副“和男人接吻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周序有点生气,不知是生气俞非亲他,还是生气俞非隔着保鲜膜亲他,或者是生气俞非亲完他后这幅不以为意的表情……他就是生气,又气又乱又躁!
好久之后,周序才明白自己那晚如此生气的缘由——他只是在气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为他起过一丝涟漪,她总是把他当作朋友,心如止水的朋友,清清白白的朋友,不会对她产生一丝欲念的同志朋友。从头至尾,嗅着她深入骨髓的气息,感受着她若有似无的撞击,凝着床铺上她睡出的凹痕……只有他一个人越陷越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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