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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深海
说完这句,林栖欲盖弥彰似的补充一句,“她伤不到你,我们不会接触她,只是在窗外看一眼。”
江昼看不惯他那种表情,蹙眉道:“为什麽不接触她?你很害怕?”
这人嘴唇生硬地抿到一块,下颌线绷紧,“我不知道。”
之前的几次接触,她状态都很糟糕,说的话尖酸刺耳,化作利刺,专门往人心头最软那块肉扎。
林栖竟害怕和她对话,只想远远地丶隔着窗户看她一眼。
电梯停在三楼,门口值班的护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护士态度不算友好,兴许是工作让她疲倦,语气冰冷,“外人不让进。”
好像欠她三百万。
林栖出示了探望证明,小护士烦躁地看了两眼,冲着一个站在铁门前的阿姨喊:“给他们开门!”
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阿姨利落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的,打开面前那扇沉重的大门。
江昼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监狱。每一个出口都被封锁,整条走廊雪白通透,一眼望下去,像是梦境中没有边界的天际。
蓝白色是这里的主色调,如同深海一般的配色,洁白无尘的环境,让人在一瞬间窒息。
林栖眼里没有光,他平静地走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一间单人病房外。
“到了。我妈在这里。”
深蓝色窗帘半遮着窗,医院是个密不透风的铁笼,里面关着安静的野兽。
江昼屏住呼吸,他偷偷往病房内望了一眼。
的确有个枯瘦的女人坐在床边,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她似乎在发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
这个人,就是林栖的妈妈?
江昼侧眼,定定地看他。
林栖有一副好面孔,轮廓柔和,眼尾的圆润弧度和天生有些上翘的唇角,只是平日里眼神太凉,如同审视,让人忽视了他相貌里的亲近感。
眼下他轻轻把头磕在玻璃窗上,近乎虔诚地看着屋内女人的背影。
江昼听见他喊了一声妈妈。
里面那人听不见,也不动,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林栖又喊:“妈。”
他声音不大,里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那人不理他。
林栖唇角慢慢地上扬,呈现一个弯曲的弧度,他的鼻尖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妈妈看得更加清楚。
这里没有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走廊外经过了一个病人,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他走过来的一瞬间,江昼觉得他像个鬼。
就这样飘过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林栖收回视线,“走吧,回去吧。”
江昼咽了一口口水,“欸,不跟你妈妈……聊点什麽吗?就这麽走了?”
“她是个疯子。”林栖用那种轻蔑的口吻说:“谁要跟她交流,反正她巴不得我死。”
他身体一摇一晃地从江昼面前走过去,不断重复着,“回家吧,我出来太久了,他要生气了。”
江昼拽住他手腕,又怕把他骨头给捏碎了,赶忙放轻了力道,“林栖,你先别急,我说真的,我有办法带你逃走,你想不想跑?”
“不想。”出乎意料,林栖没有思考就摇头,“我不想走,别问这个问题了。”
他强硬地挣脱了江昼的束缚,完全无视了江昼的存在,独自一人往前方走。
江昼低头骂了一句操,快步向前,护送他回家。
别墅好似有魔力,林栖在踏入花园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压力,这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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