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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赵夜阑去院子里坐着捣药,最近他爱上了这个事,闲来无事,就想找点事打发。
可是今日不一样,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燕明庭坐在院墙上,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他。
表叔一直以为他走了,其实不然,这家伙一直躲在暗处,等他出现后才露面。
他故作慌乱地抖了一下手,然后跑进屋,片刻后,表叔又拿着扫帚出来赶人了:“滚滚滚,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离我家远些!”
燕明庭看着躲在表叔身后的人,哆哆嗦嗦的,一副很恐惧的样子,不由心下黯然——赵夜阑才不会怕他。
赵夜阑是真的从他世界消失了,府里的人都说是亲眼看着他咽气,毫无声息地躺了三天才入棺的,没有任何复活的可能。
他时常就会陷入现实与梦境的旋涡,一会觉得赵夜阑可能还活着,说不定跟话本说的一样,赵夜阑就是个妖精或者神佛,来人间历个劫就走了,但依旧还好好地活在世界上某个他看不到的角落。一会却又像此刻一样,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垂下眼睛,紧紧攥着手里的剑,转身去办正事了。
赵夜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翘首望了一下。
回屋后,表叔问他:“他不是来抓你的吧?你们认识?”
“不该问的别问。”赵夜阑给他多了赏了一锭银子。
隔天,赵夜阑心不在焉地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坐在院里捣药,始终没有察觉到别人的身影。晚上吃过饭后,表叔说晚上有南疆特有的蛊节,街上会热闹,问他去不去。
他是不喜欢热闹的,可不知怎地,竟然没有拒绝。
街上大多都是南疆人,背着背篓,里面全是奇花异草,大家互相介绍自己的东西。
不一会,他就和表叔走散了,四处找了一圈,却突然一顿,径直看向前方,燕明庭就站在人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两人都没有动,直到有人推搡,他才不得不挪窝,转身往后面走去。
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回过头望向対方,疑惑地偏了下头,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你怎么不走了?”燕明庭缓缓走上前,道,“你继续往前,别停下来。”
赵夜阑没动,仍在等他的答案。
沉默半晌,燕明庭才轻声道,“你很像一个人,尤其是走路的时候。”
赵夜阑抿了抿嘴,不过対方看不见。
“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送你回家。”燕明庭道,“当然,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也可以,我不介意多走一会。”
赵夜阑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走了,到旁边的树下坐了下来。
燕明庭就坐在他旁边,侧着头打量他。
赵夜阑想了想,微不可查地弯着腰,局促地低头玩起自己的手指。
“但是你们坐起来就不像了,他永远都是坐得板板正正,头颅抬得高高的,看着就不好惹。”燕明庭说。
赵夜阑侧头看了他一眼。
“喝酒吗?”燕明庭忽然问道,又拿出一袋银子,“我酒钱,剩下的都给你,如何?”
赵夜阑答应了,却没有接他的银子,燕明庭语气有些失落:“如果是他的话,宁愿不喝酒,也一定会要走银子的......”
赵夜阑:“......”
两人来了最近的酒馆,燕明庭一口气点了十来壶酒,也不招呼他,打开一壶就自顾自闷头喝了起来。
赵夜阑知道他酒量好,和将士们拼酒能千杯不倒,可从未见他这样一壶接着一壶地喝,像是有心求醉似的。
在接连几壶酒下肚后,赵夜阑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旁边几坛酒打翻在地,等対方看过来时,又佯装不慎打翻的样子,惊慌失措的收回手。
“哦忘了还有你在,你想喝酒吗?”燕明庭摇着酒壶,醉醺醺地问,“你酒量怎么样?”
赵夜阑没有反应。
“他酒量就不行,压根就不能喝酒。”燕明庭笑了一下,突然趴到在桌上,望着他的侧脸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赵夜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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