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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绡身边的弟子一听这话,从前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众人纷纷御剑落下地面,冲过去便开始拳打脚踢。
一片哀嚎声被周围的群山峻岭吞没,再隔得远些,根本听不见。
“早就不想忍了!要不是怕尊上难做,我早下山揍你们八百回了!”
“别打死了,都往吃疼不出人命的地方打!”
“好大的胆子,欺负到姑奶奶家门口了!老娘打断你们的腿!”
林惟竹踹得最起劲儿,好不容易发泄一遭,激动得都快哭了:“本小姐踹死你们!狗东西,给你们几回脸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狗仗人势净往我们头上骑,我打死你们!”
桑岱看得心痒痒,趁乱也扑下去,跟着东一拳西一脚的,混在人群中借机爽一把。
怀钧则呆呆地看着地上戴斗笠的那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往下飞去。他动作太过匆忙,甚至在落地时摔了膝盖,却顾不得腿上疼痛,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晏伽注意到身侧来了人,微微转身,看到自己一别三年的徒弟正如同抽了魂般朝着自己过来,右手不由得一紧。
不过他还是定了定神,直接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师父……”
怀钧三两步跑过去,手刚要抓住晏伽的衣角,一把长剑带着寒光唰地落在两人中间,顾年遐闪身拦在晏伽身前,眼中尽是冰寒与敌意。
“退后。”顾年遐拿剑逼着怀钧,“离他远点!”
晏伽愣了愣:“不是……”
怀钧也抬剑猛地对上顾年遐的剑锋,手上的劲儿半点没让:“闪开!”
晏伽抬手轻轻拨开顾年遐的肩膀,用哄人的语气劝道:“过来,年年,到我身后站着。”
“他就是你徒弟?”顾年遐动也没动,“就是他当年捅你一剑?”
怀钧闻言震惊不已,看看晏伽,又咬牙看向顾年遐:“你是谁?你懂什么,给我让开!”
“年年。”晏伽又叫了一声,“没事的,你过来,他不会伤我。”
顾年遐回头看着晏伽,欲言又止,但对方眼中流露出令他安心的目光不是假的。僵持半天后,顾年遐低头收剑,默默退到了晏伽身边。
怀钧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嘴唇颤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走到晏伽面前的时候伸手握了握对方的衣袖,扑通跪了下去。
晏伽吓了一跳,立马把人往上扯:“哎,哎!别跪,你跪什么?!”
“师父,您还活着……”怀钧失魂落魄地盯着他,仿佛生怕下一秒这人就没了似的,“我以为您真的不在了,那时我绕开追兵去找您的尸身,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
顾年遐冷笑:“装模作样,他满身上那些伤,难道不是有你一份吗?”
怀钧思绪混乱,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此刻也无暇去想。一旁打得正起劲的林惟竹耳朵略尖,“嗯?”了一声就要回头,被苏获拉回去:“知道就行了,别嚷嚷。”
“师父,我错了。”怀钧低下头,“徒儿真的知道错了。”
凌绡也落下来,拍了拍怀钧的肩膀:“钧儿,这里不方便,我叫他们收拾了这些人,先关起来。你们回去等着,他不好露面。”
“先起来吧,钧儿。”晏伽弯腰扶起怀钧,“跟我过来。”
桑岱一听他们要走了,唯恐自己被落下遭到报复,急忙颠颠地跑到怀钧身后:“我可是你带来的,你要去哪也得带上我!”
凌绡带人去处理凌绝宗的闹事弟子,其余一行人则回了偷闲草庐。原本这小小草庐就不大,一下子涌进去五六个人,挤得几乎无处落脚。
怀钧四下看了看,问道:“师父,您回来就住这里?为何不住在窈竹峰?”
晏伽道:“那是掌门居处,世世代代皆是如此,没有例外。我已经不是掌门了,现在窈竹峰是你的。”
怀钧握紧手中纯钧剑,低声说:“师父,您要是还在怪徒儿,徒儿愿意让回掌门之位。原本我就……不该坐这个位置。”
“胡说八道。”晏伽敲了敲他脑袋,“什么叫你不该坐?你是我徒弟,你不坐让别人坐?”
阔别三年,怀钧仍旧没有忘记首徒弟子应有的执礼,亲自去给晏伽泡了茶,随时站在他身后半步外,就和刚拜师的时候一样,礼数周到,十分恭敬。
桑岱见他一扫先前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小声嘟哝道:“真是的,要是对我能有半分客气就好了,看来晏伽的面子还真不小……”
顾年遐坐在晏伽手旁的茶桌上,冷眼看着。
“你是掌门,不必对我这样。”晏伽拉住怀钧,“坐,别站这儿。”
怀钧这才坐下,盯着他看,满脸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三年前的真相究竟为何、这三年我又去了哪儿。”晏伽盘起一条腿,靠在矮榻上,“我可以说,但你们听了之后不准对外表露声色,此事并非一举可以平冤昭雪,所以不得轻举妄动。”
怀钧点点头:“好。”
晏伽长舒一口气,开口说道:“三年前的仙盟大会上死的那七个人,的确和我没有关系。当时我将盟会事宜全权托给钧儿,打算那几日都不露面,但那些人怕是早就算计好了要逼我现身,大概对我的行迹也了如指掌,才故意利用了钧儿,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怀钧咬了咬牙:“果然是这样,我说孙氏的人怎么一反常态,如此殷勤地要助我查出凶手,看来并非只是因为死的人里有孙氏弟子……那时我只一心想着师父您把盟会交予我,决不能出岔子,没想过他们会是冲着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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