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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轩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冷淡的神情,心里已经让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替人家公司瞎操心,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个儿吧。
“你今天中午吃饭怎么没有来?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宋轩直接进入话题。
“我被公司的廉政委员会抓去审问了。从上午11点一直审到下午4点,和你联系的手机扔在了办公室,工作手机被他们拿走调成了飞行模式。”冯杉杉的眼晴暗淡下来,长长舒一口气,简直是噩梦般的一天。
“他们问你什么了?”宋轩追问。
“美女,有没有酒?”冯杉杉没有回答他,扭头叫服务员。
“不好意思,我们是咖啡馆,没有酒。”服务生小跑过来。
“那麻烦你帮我去旁边的7-11买瓶红酒,要最贵的,一会儿你加上服务费记到账单里。还要买一个开瓶器,不然打不开酒。”冯杉杉对服务生交代完,摆摆手让她赶快去。
她这才开始给宋轩讲今天的经历。她上午刚到办公室,准备打开电脑处理半个小时的工作就开溜。结果,廉政委员会的崔主任来了,说有些事需要和她详细交流,就近乎胁迫的方式把她到了公司b1楼的审讯室。
在千易工作十几年,她从来不知道公司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每个墙角都安装了摄像头,惨白的灯光照在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上,显得肃静又萧条。
崔主任把她送进来就离开了。审问她的是另一个人,崔主任的副手,大家都叫他“李副主任”。门口还有两个保镖站岗,身材魁梧挺拔,据说千易的保镖都是选的退伍特警,个顶个的好身手。
“他由近极远地问了很多事情,都是2015年我当时市场部总经理之后的。去年元旦,是不是安排供应商去skp(北京高端购物商场)买了两条爱马仕的腰带还闪送到千易;去年5月份千易ai节,我为什么找供应商要了10万块钱现金,拿这个钱做什么了;去年国庆节,我去欧洲玩的费用是不是找供应商报销了,在供应商单子里发现一笔25万的费用,来回头等舱,住的五星级酒店……”冯杉杉说起了这次审讯的核心。
“那你到底做了这些事情吗?你是怎么回答的?”宋轩有些着急。王律师上午说过,若案情发展越来越复杂,对张曼可能更不利。
“我是让供应商买过两条腰带,是于见峰安排我买的,我不知道他要送给谁;我也要了10万块钱,安排去年的千易ai节上央视了,还受了老板表扬;我去欧洲的费用自掏腰包,只花了6万块钱,我的携程账号里有机票、酒店的订单记录,那25万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应付过去了。”冯杉杉之前已经思考过好几次如果廉政委员会找她,她该怎么回答,这次全派上用场了。
服务生把红酒送来了。没有高脚玻璃杯,冯杉杉直接倒进陶瓷马克杯里,推给宋轩一杯,自己端起喝一杯:“我们就用咖啡杯喝吧,别有生趣。”
“我就是好奇,廉政委员会怎么会有这么多一手资料,都是谁给他们的?这些都是蓝行供应商执行的。大屁股于浩平时也不用蓝行,关系也很疏远,想举报这么详细也没办法做到。”冯杉杉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蓝行的陈晓峰出来了,正在源源不断地给警方和你们的廉政委员会提供材料。想必这些都是他提供的。”宋轩告诉了她答案。
宋轩接着又把和王律师见面的情况,详细地讲给冯杉杉,重点强调了马上要做的三件事——让陈晓峰停止提供暗单、在千易市场部搞大明单暗单、联系一起关押杨洁的家人。
“前两个麻烦你来做,我来联系杨洁的家人吧。”宋轩把内心思忖半天的分工,告诉了冯杉杉。他自己不能一件事情都不做,那就又让冯杉杉把控住局面,可是前两件实在做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做最后一件了。
“我做前两个没问题,你能做最后一个吗?你认识杨洁吗?”冯杉杉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红酒,两个嘴角都沾上了淡红色酒印。
“杨洁是我和张曼的大学同学,同一年级不同专业,也好多年没见了。我联系一下试试吧。”宋轩解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端起马克杯喝酒,这男人可能属于禁欲系的。
“我明天找刘飞雁要一下杨洁助理的联系方式,你可以联系一下试试。”冯杉杉说。不过,她的心里迅速掠过一丝疑虑,杨洁是张曼的大学同学,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张曼说起过?她只说一个相对熟悉的供应商,不会这里边真的有什么其他事情吧?
“时间真难熬。这才一个星期,我却觉得像过了一年这么长。”宋轩又把头扭向了窗外。他独自一个人撑着张曼出事的这个事情,左害怕张曼爸妈知晓,右担心单位同事知道。像他这种一帆风顺长大的人,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有什么难熬的?人生就是一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今晚就回家给市场部全体同事发邮件,当然也要抄送kelly那个死女人。因为千易廉政委员会在大力查明单暗单交易,所以张曼被警方带走了,我今天被李副主任叫去审问了,让每一个同事都明白,做明单暗单是违反千易规定的,极有可能明天被警察带走的就是你。”
“还有,为什么会有明单暗单,你以为牵扯的只是这些市场部小兵们吗?去年国庆节那25万旅游费,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是给哪个高管报销的吗?我只是先不说而已。今天这个高管出差要配三天专车,明天那个高管要买东西送合伙伙伴,后天又有一个高管报销这费那费……这些天天给他们擦屁股的事儿,我这十几年做的多了。我就不相信他们哪一个事儿都符合千易规定,来啊,要死就一起死,凭什么只让我身先士卒?我不干!你们要我死,我也得拉上你们一起死,一起共赴火海,烧成灰烬,全体为千易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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