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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冯杉杉的电话来了。接通之后,冯杉杉语气兴奋地讲了半夜投掷炸弹邮件的威力、陈晓峰不再提供材料的承诺。果然是永动机本机,她又停不来了。
“你和杨洁家人联系地怎么样了?”她终于想起来问,这才是本次电话的主题。
“她没有家人,到现在还没请律师。”宋轩地回答言简意赅。
在冯杉杉的再三追问下,他才把了解到所有的杨洁情况一一讲出来。
她听完十分唏嘘,真的是,每个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过,她的前夫十年前就是首长秘书,估计现在也是个大官了,是不是能帮上忙啊?我们认为的大事,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冯杉杉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婚姻就要势均力敌
王娜在星期二上午被狱警带走了,直到吃晚饭时也没被送回来。
张曼着急了,趁着晚饭后半小时闲聊时间,跑过去问牢头。牢头翻翻白眼:“去开庭直接被判了呗,她都进来快一个月了。她的案情简单,事实清楚,加上自己也没个律师去掰扯掰扯,那不是开庭就能判?”
张曼有些失落,在监室这些日子至少还能和这个脸色苍白的姑娘聊聊天,说说私房话,感觉日子没有那么难熬。现在,这个姑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再次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或者,可能人生就此别过,永不再见。
牢头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去监狱比呆在看守所好,至少不用睡大通铺了,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在那里安心改造,表现优秀,还能减刑。你在这里弄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干什么?”
这些天张曼已经摸清牢头的“套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内心也不和她计较,慢腾腾地回到自己的硬木板“坐板儿”了。
她的账户里有宋轩给充的500块钱,一举成为监室里的“小富婆”。她今天托牢头去看守所的小卖部帮她买了10根金锣火腿肠,5包涪陵榨菜,顺便送给牢头2根火腿肠、1包榨菜,剩下的她满心欢喜地想晚饭时和王娜分享,结果没有等到她。
她就这样离开了。
牢头又走过来找张曼:“你说她的老公,连个律师也不给她找,如果有律师说不定还能少判点。女人这一辈子,一是事业,不能选错方向;二是婚姻,不能找错人。”
张曼坐在硬木板上,低着头,不说话,又像是小学生听班主任训话似的。
牢头看她不说话,转了话题:“听说你老公给你请了一个特别出名的律师,就你这个小案子,你老公还这么下血本。多亏看守所规定一个月最多充500块,要是能充1万,估计他马上给你充1万。你看看,你这就叫找对了人。”
张曼抬头对牢头笑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牢头讨了个无趣,转身走了。看在两根火腿肠的份儿上过来安慰安慰你,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张曼坐在硬木板上,仰头看着吊顶上24小时不遗余力发光发热的白炽灯泡:“如果我不进看守所,现在应该已经和宋轩领了离婚证,各自开始新生活了吧?”
春节之前的那次大吵,宋轩斩钉截铁地要离婚。张曼说离就离,我明天要回老家,等假期一过就去朝阳民政局扯证。
到了正月初七,两人从各自老家回到北京,离婚再次被提上日程。他们就婚姻状态深谈了一次,宋轩只想过老婆孩子的平淡生活,不想现在都36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也不想要一个天天眼里只有工作、分居室友式的老婆,他还是坚决要离。张曼当时心软了,掉着眼泪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结果她还没想出结果,就进来了看守所。
在看守所坐板儿的日子漫长又难熬。从昨天见完律师稍稍心安之后,张曼坐板儿时开始回顾她和宋轩的感情之路,怎么就走到现在这个死胡同了呢?
她和宋轩是在大三时恋爱的。并不是张曼的初恋。她在大二时和一个爱打篮球的师兄恋爱过一年,知道毕业就分手的铁律,分手时并无多少伤感。
读大三时,她面临是考研还是工作的抉择。她每个学期的成绩都是班级第一,若读本校应该能直接保研,当然,她不想读本校,要考就考北大的。不过,想一想家里的情况,爸爸工作几十年,一直是乡镇基层的小科员,妈妈是没有收入的家庭妇女,还是算了吧。先工作再说。
宋轩是她的同班同学。他平时在班里比较沉默,成绩中等,也没有其他突出特长,之前并没有进入过张曼的视野。有一次,她在图书馆自习室碰见他。他主动和她探讨复习技巧,进而又问中午去哪个食堂吃饭,顺便就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了。宋轩主动帮她刷卡端饭,还帮她点了一份红烧肉。
等到后来恋爱后,宋轩挠着头说那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他早就摸清她平时爱去哪个自习室哪个食堂,就等一场恰巧邂逅了。宋轩从大一就暗恋她,喜欢她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幅永远生机勃勃的劲头儿。
她喜欢宋轩什么呢?张曼当时想了好久,应该是宋轩那种内心笃定、风轻云淡的神态。他读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旅行。和他熟识后,他才愿意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和你探讨某个话题,你总能被他惊喜到,原来还可以这样思考问题。
后来张曼才明白,只有优渥的家庭,才能养出宋轩这种内心笃定、不争不抢的佛系青年。大家争抢的,都是他认为平常且不在意的事情,所以为什么要去争呢?而宋轩喜欢张曼的“生机勃勃”,不过是她因对生活现状不满又充满渴望所做出的努力和奋斗,也是他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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