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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打趣的话,秦昭只是淡淡扫了景黎一眼。
也就是趁他现在烧得动不了,说不出话,否则哪容得了这小鱼这么嚣张。
“好啦,不逗你了。”景黎舀了勺粥,细细吹凉,喂到秦昭口边。
这粥就是普通的大米粥,里头什么也没放,熬制了很长时间,口感软糯浓稠。可秦昭喝进口中,竟尝出点苦味。
这些都是伤寒的症状,秦昭懂医术,自然明白。
他微皱了皱眉,喉头滚动,忍着疼咽下去,才低哑着声音道:“预防的汤药剂量加大三成,你与阿七每日早晚服用,切不可——”
“知道啦。”景黎又给他喂了勺粥,打断道,“药已经让阿七熬上了,你不用操心这些,顾着自己就好。”
景黎敛下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是没见到你儿子在门外大哭的样子,我都心疼了。”
秦昭咽下一口粥,低低应了一声:“好。”
喝完粥没多久,景黎又端来药给他喝。喝药时秦昭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迷糊间只觉得浑身筋骨都酸疼难耐,冷汗几乎浸湿了衣衫。
景黎已经不像第一次看见秦昭病倒时那么慌乱。
这一整晚,他都守在床边,给他喂水,降温,拧干帕子,一遍一遍帮秦昭擦身。
翌日,秦昭睁开眼。
身体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四肢还残留着高烧后的酸软无力,头疼得几乎快要裂开。秦昭无声地换了口气,正想起身,却碰到了一条冰凉、光裸的手臂。
景黎躺在他身侧,四肢覆在他身上,脑袋还靠在秦昭怀里。
他上身什么也没穿,秦昭也是衣襟敞开,直接触到对方微凉的肌肤。
这是在……帮他降温么?
秦昭低下头,端详景黎的睡颜。
少年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头紧紧皱着,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昨晚秦昭烧得迷迷糊糊,也能感觉到这人一直守在他身边。
瞧这模样,多半是一夜没睡了。
秦昭在景黎的头发上轻轻抚摸一下,后者睡得的确不沉,他这么一动,几乎是立即就了醒过来。
景黎稍直起身,用掌心试了试秦昭额头的温度:“温度降了些,但还是有点热。”
“这是伤寒,哪这么容易好。”秦昭声音还有些哑,他抚摸着景黎的头发,低声问,“昨晚何时歇下的?”
景黎从被子里滑出去,捡起丢在一旁的衣服披上,揉了揉眼睛:“不记得啦。”
“你啊……”
秦昭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却听景黎道:“阿七说鱼崽昨晚很乖,自己安安静静睡觉了,没让人哄。”
他跪坐在秦昭身边,小声道:“我第一次没哄他睡觉呢……”
秦昭默然片刻,撑起身。
“你别动。”景黎连忙压住他,“想做什么我来就好了,大夫说你要多卧床休息。”
“好,我不动。”秦昭道,“那你过来。”
景黎:“啊?”
秦昭伸出手臂:“过来让我抱一下。”
景黎乖乖俯下身,被秦昭搂住了。
“我没事的。”秦昭轻轻道,“别担心,很快就会好了。”
景黎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这只是个伤寒,放在现代也不过是流感的程度,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好治,但也并非没有法子。
可是看到秦昭高烧不退,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因为这又一次提醒他,秦昭的身体远不如常人那么健康。
先是中毒,而后又被汤药伤身,哪怕现在调理过来,他身子依旧很虚弱,虚弱到一场小小的伤寒都能将他击垮。
景黎鼻尖微微泛酸。
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平复下来:“没事了,你再躺一会儿,我去让阿七帮你弄早饭,顺便把药熬上。”
“好。”秦昭松了手。
景黎下了床,从衣架上取下外衣披好,走回床边:“渴不渴,水多半凉了,我去后厨热一下。”
他说着,低头拿起小案上的茶壶和茶杯,却愣住了。
茶杯里还剩了半杯没喝完的清水,一条小鱼沉在水底,仰头望着他,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景黎:“……”
“怎么了?”见景黎许久没有动静,秦昭偏头问。
景黎沉着脸,把茶杯递给秦昭:“没事,你儿子想帮你加餐,喝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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