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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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esp;&esp;陈一天把那家医院当作目的地。

&esp;&esp;其实拐上大马路前，他还没有目标，他不知道要去哪，总之天大地大，不能回家。

&esp;&esp;拐上大马路后，他突然想起，有这么一家医院，是离他们最近的，也是仅余的一线希望。

&esp;&esp;马路上几乎没有人，车辆偶尔经过，如坠异时空，都对路上奔命的两人视而不见。

&esp;&esp;“爸爸。”

&esp;&esp;陈一天呼吸越来越重，喘息声密密实实地灌满自己的大脑，与此同时，冷空气历经无数次循环，已经占领了陈一天的胸腔。

&esp;&esp;他浑然不觉这些，他意念里不停向南奔跑的同时，只剩下腰部的疼痛感。

&esp;&esp;刚才进医院门时，腰确定扭了一下。

&esp;&esp;他生生用腰部肌肉的力量把重心扭了回来。当时只听到嘎吱一声，后来塞止血纱布、打止血针、跟医生周旋转院事宜，也没注意。

&esp;&esp;再次抱起于乔，他的腰就开始疼了。

&esp;&esp;以陈一天的体力，于乔的体重，如果排除腰伤，跑一公里应该不在话下。

&esp;&esp;但腰上使不上劲儿了，于乔的重量就让陈一天招架不住。

&esp;&esp;脚下时而有雪，时而是冰，他每迈出一步，都咬紧牙关，声带搅拧，无声地“吭”一下。

&esp;&esp;所以，于乔刚刚的呓语，陈一天忽略了。

&esp;&esp;又跑了几十米，陈一天步子彻底慢下来，他额上全是汗，低头看向于乔，问她：“要不，你下来走一会儿？”

&esp;&esp;于乔没正面回答，又微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esp;&esp;这次陈一天听清了。

&esp;&esp;怀里的于乔只露出惨淡的额头，路灯下，跟陈旧积雪一样，颜色发黄。

&esp;&esp;陈一天单膝跪下来，手屈起的膝盖支撑，拿手碰于乔的脸——脸是热的，血液仍在奔流，她那声“爸爸”是梦话。

&esp;&esp;高架桥近在眼前，只要走过桥下的斑马线就到了。

&esp;&esp;“于乔！于乔！”

&esp;&esp;他连叫了五六声，一声比一声大，这才把于乔叫醒。

&esp;&esp;于乔睁开眼，喊了一声：“哥。”

&esp;&esp;陈一天刚才问她能不能走，她没听见。

&esp;&esp;他想重复问她，话到嘴边，就换成了：“我背你走吧，你该减肥了，实在抱不动。”

&esp;&esp;于乔很乖。

&esp;&esp;陈一天小心翼翼地背起于乔，腰的用力方向变了，居然一点都不疼了。

&esp;&esp;但是于乔的下巴搁在陈一天肩膀上，他不敢猛跑，怕引起颠簸，只好换成走路。

&esp;&esp;姿势一换，陈一天确实如获新生。

&esp;&esp;——“你胖了多少斤啊？”

&esp;&esp;“领成绩那天，排在你后面的同学，有没有用眼神杀死你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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