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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怎幺连雁荡路那套房子都要拿来卖了?”
女友诧异地把手机塞给陈意泽看,“你收到消息没有,当真是败得一点家底都没了?”
方家倒台是最近圈子里的大消息,声势很大但并不突然,大家都知道这也是迟早的事。这种事没有先倒一个方家的,都是靠山倒了再倒底下的小弟,半年前一大批人或退或调都很仓促,半年后方家各方面生意就开始收缩,大家一旦丧失信心,幺蛾子就一个接一个的出,大量项目贷款到期,银行花言巧语劝方家想办法过桥,一旦还上再不肯批下一波贷款,这样做的借贷方一多,方家底子再厚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挤兑,又没有领导机构出面背书协调,找老大哥接锅,反而很多公司都顶上了方家的好肉,早就虎视眈眈想要借债主出清不良资产时捞上一笔,
商海中大家都是肉食动物,方家一旦露出颓势,有些人什幺手段都使得出来,第三代好几个惹上官非,现在官司还在打,但胜算是不大的,齐贞爱好几个旧识都被口袋罪包进去了,连大房两口子现在都被限制出境,可能整个方氏在两到三年的震荡期后要砍掉不少分支,但不管怎幺说,框架还是留得下来的,一来‘上面’要讲究吃相,维护有序的商贸环境,二来正经做生意的要吃肉不假,倒不一定要真正割喉放血,外面的人要拿走的是方家生金蛋的母鸡,对他们的私产倒没太大兴趣。
现在的有钱人,资产早就和人身分离,海外资产且不说了,慈善基金、家族办公室,多得是剥离风险的手段,方家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到卖b市大宅的地步,齐贞爱试着猜测,“该不会还想东山再起,要尽量筹措资金回血吧?最近小李那边猛上了十多套房产,都是豪宅,全算在一起小几个亿了。”
她说的小李是豪宅中介,这种层次的豪宅不会进入公开市场,那样交易效率太低,小李微信里全是富太太,平时有投资上选也会发朋友圈给客户推荐,现在各大城市都限购,也只有这样有办法的阶层能搞来房票。陈意泽知道女友最近攒了点私房钱想在b市置业,所以朋友圈刷得格外勤,他淡笑说,“那不至于,但方家现在严重缺人,第三代无人可用,第二代焦头烂额麻烦缠身,或许方老爷子是心灰意冷要回c市去养老了。”
齐贞爱觉得很合理,方家第三代光男丁就四五个在牢里,都好几个月了似乎还没出来,看来方家的政治资源是真的快耗尽了,或者压根失去了再入场的兴致。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还是看我的小公寓吧,哎,苦哈哈的童工女。”
陈意泽戳了她的腰一下,擡起的衬衫下方露出一道红痕,“这是什幺?”
齐贞爱入演艺圈是18岁考上戏剧学院之后的事,算来四年多时间,拍了十几部戏,半红不黑算个三线演员的样子,有齐家在,她的资源不会少,但也好不到哪去,真正能捧人的大戏都是给全情投入的潜力股准备的,好似她这样没出名就有名门男友的,随时可能收山嫁人,傻的才把第一等资源给她。不过好处是她几乎没有丑闻花边,和陈意泽大大方方一起出门度假,也没有狗仔跟拍,行内人包括大粉很多都知道她有这幺一个关系密切的‘好友’存在,但媒体从来不会问感情相关的问题,更没有官宣压力。齐贞爱就单纯做个演员,拍戏读书,拨点时间来谈恋爱——或者说是玩过家家也可以,总之日子过得很舒心。
她和陈意泽的关系的确像是两个小娃娃过家家,至少陈家这边是这样看待的,齐贞爱想演戏陈家并没太大意见,事实上陈意泽今年也不过22岁,陈母认为孩子们都还小,babylove进社会之后可能无疾而终,大部分小孩子根本不会为了爱要死要活,尤其是富家子弟,在这个年纪大把娱乐,等到两人都想结婚的时候,谁知道身边会是谁?
她是对的,陈意泽和齐贞爱是高中同学,那段时间感情当然不错,两人也都没在外面寻花问柳,都投入精力在学习上,他们的初夜都给了对方,也从彼此身上学会了很多性技巧。但齐贞爱大学考到b市去,陈意泽留在a市,两个人除了读书以外都有副业,齐贞爱要拍戏,陈意泽学着掌管一间小公司,一年相聚不过短短十几天,彼此又都是已经尝过性爱滋味的年轻男女,身处于近乎无限的诱惑之中,专一根本就是奢求。
他们两人倒是没挑破,有空仍然会聚在一块,亲友也当成男女朋友看待,实际上陈意泽身边花花草草太多,齐贞爱因公需要,成天和正当年的小鲜肉耳厮鬓磨,有没有偶尔被攻破防线只能自由心证,陈意泽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不纯洁也就不要求齐贞爱什幺,就是基于对彼此的尊重,把表面功夫做做好,别被抓到马脚就是了。
齐贞爱捂了一下后腰,犹豫下‘嘶’地抽了一口凉气,“就是前天拍戏的时候撞着的,还不能贴膏药,味太大,熏到戏服去不掉,服装师要给你摆脸色的。这批汉服都老贵了,我穿的那件七八万,还不能洗,服装师每天比演员还提心吊胆。”
陈意泽似笑非笑,语带双关,“下次注意点。”
前天撞的,今天该青紫了,时间是对不上的,但他今年也就规划了这一个假期,没必要在刚开始就闹得女友下不来台。再说贞爱始终是很懂事的,她也从来不过问他的手机。
这样的关系,陈意泽不太会为她买公寓,齐贞爱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身家颇丰,这个小巢准备全资购入,不要家里人帮忙,这样腰杆也比以前更硬。一边翻手机研究楼盘一边去往洗手间方向,不一会溜回陈意泽身边,“见鬼了,你猜我看到谁?”
“谁?”陈意泽随口敷衍她,还在把握一切时间回邮件,联络一些优先级不高的人脉做点维护。
“方清宁,就是那个方家的方清宁,我们小时候认识。”齐贞爱压低声音说,“我刚在浴室撞见她了。我们刚才说话声音大不大,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迪拜机场常年人来人往,游客熙攘,商务舱贵宾室就像候车大厅,人撒进去犹如几点水,很难互相注意,但头等舱休息室就安静多了,这年代商务舱也规划得很不错,90的体验,30的价格,大部分乘客都会选择商务舱,就连陈意泽,他自己因公出行也是商务舱了事,齐贞爱工作特殊,且到底是度假,才会选择头等舱出行。
这个时间点,休息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方小姐如果之前就在很可能会听到一点,陈意泽看了一眼航班表,“她从瑞士过来的?”
“嗯,好像刚到,去洗澡了……宁宁!”齐贞爱站起来热情招呼,“这里这里!”
陈意泽转过头去,正好见到方小姐从女浴室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拆开头顶的发髻,摇摇头让波浪长发完全流泄到肩头。
她未施脂粉,穿得很随意,白衬衫在小腹上打个结,露出里头的黑色小可爱,牛仔裤非常的短,懒洋洋地趿拉着一双拖鞋,手里拎着一个小旅行袋,脸上带着笑容,走过来和齐贞爱打招呼,齐贞爱介绍陈意泽和她认识,方清宁看了他几眼,含笑伸出手来和他握一握,他们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就在齐贞爱身边,两个人都没有露出什幺异样,只是对视的时间比礼貌需要的稍微久了几秒钟。“你们去哪里?”
“我去英国出差,他刚好也去办点事,就凑到一块了。”对不熟的人他们还是‘朋友’,贞爱只能这幺说。
方小姐心领神会,笑容多了一丝暧昧,“ok,不过最近英国也热死人,比起顶着大太阳逛景点,倒不如多泡泡酒店。”
她态度大方,齐贞爱和她挤眉弄眼两个人都偷笑,一下又重新熟络起来。“你去瑞士做什幺?”
“我去处理下爷爷在那边的产业,”方小姐叹口气,诉苦说,“家里人都走不开,只能我来跑腿,这几个月腿都跑粗了,你看。”
她扬起腿让齐贞爱看她线条分明,优美修长的小腿,“你捏一下,肌肉都硬了呀。”
齐贞爱伸手掐了几把,方清宁甚至把腿搭在齐贞爱膝盖上,斜靠在那里,腿长得好像无穷无尽,脸上还有未散的潮红。两个女生嘟嘟囔囔地说些私房话,小声说大声笑,方清宁一眼都不看陈意泽。
过了一会她就伸个懒腰,白衬衫跟着上移,腰线完全露在外面,还有圆圆的肚脐眼。她的肢体非常柔软可口,像是一只鸟在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身段,但她看着又不像是有意的,至少她仿佛根本没留意到陈意泽的样子。“不说啦,我要去吃点东西再睡一下,你们呢,什幺时候的飞机?”
“我们大概再半个小时……呀,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东西收一下收一下,他们随时可能要来叫的。”
两个女人交换微信,挥手道别,方清宁一边做伸展一边走向饮料吧,她走了很远,身上的香味还在,刚洗过澡,身上全是沐浴乳的味道,蒸着一股好像是她特有的香氛,湿漉漉热乎乎的,直扑到鼻子里。
他们也的确要动身了,陈意泽把行李理一理,外套扎在腰间,已开始为英国酷暑做准备,齐贞爱什幺都不拿,一坐到摆渡车上就和陈意泽八卦,“她两个亲哥哥都进去了,看着还和没事人一样,真能挺!”
方家确实败落得厉害,连海外房产都开始变卖套现,这个坑方清宁几百辈子都填不了,可什幺都不做,两个哥哥一辈子毁于一旦,她肩上的压力一定很大,陈意泽点头说,“她心理承受力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意愿接手方家这摊子事情。”
齐贞爱摇头说,“不知道,她也没在企业内上过班,能接过来吗?”
陈意泽说现在方家能用的人或许也不多了,他问了些方清宁的情况,齐贞爱说得很仔细,又说,“应该不会接的,你看她不像是个办事的样子。”
论身家,陈意泽和齐贞爱去欧洲坐私人飞机没一点问题,但人在世上活着要对自己的位置有个数,他们坐私人飞机吃喝嫖赌飞扬跋扈,家里真正的掌权人怎幺办,乘火箭出行吗?国家首脑是不是得御剑才够逼格?方家现在或许还有资产,但要收拾烂摊子东山再起,那是要吃得了苦头的,方清宁来回还是飞头等舱,可见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或许平时也没接受过正经教育,念个艺术、诗歌、哲学混混文凭了事,主修还是吃喝玩乐,见微知着,这样的大小姐,方家倒台后几年内别把自己的遗产份额挥霍完都是幸事了,要说接手方家在名利场中周旋,纯属无稽之谈。
齐贞爱不太看好方清宁的未来,有些忧虑地说,“我觉得她最好还是回美西去住,她爸妈都在那里,应该也没被牵扯进来,她这时候回来干嘛?”
陈意泽哼了一声,“或许是想尽尽人事,或者在残羹冷炙里再捞一笔。”
他系上安全带,示意空少撤走香槟杯,“好了,我们不要再谈她,说点别的吧——可以给我一床毯子吗?”
齐贞爱说,“很奇怪,你平时坐飞机从来不要毯子——你不是嫌它们一点都不干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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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剧情估计也不会牵扯到了,澄清一下,小陈根本没牵扯到齐家倒台的整件事里,文里时间线很清楚,事发时候他才19,在上大学,刚接手个小公司,哪来的能量玩这幺大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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