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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男人若不是要收三四五六房小妾在家里头,一年就起码省下两百金。
焦亮,既然你常说,圣上这女皇帝可真不错,并不禁你们这些臣子三妻四妾的,那老娘今天,就狠狠地花你一笔,也算帮你谢谢她刘氏一家门了。
想到此,吴氏爽气地打开钱票,媚眼如丝地对魏吉道:“借医正的笔用一用。”
魏吉将笔递给她,连架子都不端了,直接问:“秋冬的方子也开吗?”
“开,医正你瞧,我这不已经写好一百金了么。”吴氏爽快落笔,盖上印鉴。
魏吉遂又取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下第二张“反正吃不死人”的养颜妙方。
吴氏命婢子将两张方子收好,一时却不想马上回去。
钱都花这儿了,总能多坐一会吧?
这俊俏的太医,清冷禁欲的小模样,真招人。
自己坐这儿,一是再寻寻开心,二来,也是把坑占了,免得其他夫人们,来套近乎送钱。
吴氏刚要另起个话头,自己带来的府中小妾,忽然现身门外,一声“夫人”后,欲言又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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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家男人升迁”这一共同利益面前,妻与妾是可以搁置争议、一致对外的。
果然,吴氏起身出去后,那小妾就凑到她耳边说重点:“尹夫人,花了两百金,买那个女画师的画,就刚才。”
吴氏眼睛一瞪:“两百金?公主不是说,礼部尚书请画,才八十金吗?”
“八十金是买她已经画好的佛像。若让她现场作画,就是两百金。”
吴氏倒还没有色令智昏,一听尹夫人开始出狠招,她也没心思留下来撩拨魏吉了,转身对冯啸道:“妹妹,咱要不,再回厅中,继续侍奉公主?”
……
入夜,长安城东,京兆府的官驿中。
刘颐的卧房里,只剩冯啸一人。
“一共一千三百金,六家里,尹氏和吴氏出得最多,各三百金。”冯啸数完钱票,给刘颐报账。
刘颐微微蹙眉:“那就是,一万五千贯,好大一笔钱。你想想怎么处置,我们总不能真的揣上钱一走了之吧?那些大夫之家,再是朱门酒肉臭,家主毕竟仍是朝廷命官,万一后头没捞到起复的机会,把气撒在京兆府的府尹身上……”
冯啸欣然。公主越来越像一名合格的上位者,不抗拒用计策,但她心里仍有一杆公平的秤:不可以对帮助她们用计的人,弃之如敝履,不管死活。
这样的上位者,让人心安。
冯啸于是将自己事先盘画的几步后棋,说给刘颐:“公主所虑甚是,所以,我们并不是一走了之。这些金子,我们拿五百金,给京兆府留七百金,最后给裴知县送一百金去。”
“哦?这样的分法,是何道理?”
“我们真的拿走一些,京兆府尹与少尹就安全了,御史真的来问,他们不会被构陷成侵吞公主的行囊之资。但留给京兆府的,要多一些,因为,今日咏春给那些夫人们的画里,修桥铺路、赈济灾民,一旦做起来,花费远比樊川县多。”
冯啸说的,是今日在蕊华园,公主依着计划,暗示尹氏等人,若在上书给吏部的举贤信里,不仅有溢美之词,还附上他们夫君事迹的画卷,定能更生动,给圣上留下更深的印象。
康咏春便应声而作,画了些造桥修屋、捐赠耕牛、赈灾助学的场景草稿。尹氏等人一看,果然有先贤图的风范,纷纷说了自家夫君的相貌特征,请康待诏画出精图。
润笔之资自然不菲,尹氏们,却眼睛都不眨。
各家的小妾可都在一边看着,若这时候犯了小气,小妾们立时就有了宅斗的新武器,枕边只要说一句:夫人置阿郎的仕途升迁于不顾,就只心疼钱。
高昂的画资,取之于朱门,用之于庶民,既解了京兆府实际的银钱缺口,又堵了朱门的嘴。
“有道理,”刘颐点头道,“这些画,过几日就往钱州,尹氏等人的夫君们,‘贤德之举’都落画为凭了,他们必不敢在我们走后、去问京兆府要回金子。反过来,京兆府的职事官们,也不敢把这些钱入了私账,只能用于民生。阿啸,就这么办。至于樊川的裴知县,那一百金,是他应得的,我也信他,必能用到实处。”
这一头,君臣二人计议正酣,那一头的院子里,苏小小也正端着夜宵,走进魏吉的屋子。
“水盆羊肉萝卜汤,油泼辣子biangbiang面,还有刚出笼的枣泥花馍。那天穆枢铭给冯阁长弄回来的长安美食里,一个是鱼肚黄鱼汤,一个就是这枣泥花馍。鱼肚汤我请不起,只能换成水盆羊汤,枣泥花馍嘛,还是能给你管饱的。快吃吧!今天你可受大委屈了,得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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