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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里难免会有跑单的情况在,一般都是一伙儿三五成群的去包厢,痛快完之后再先后借口离开,但凡能干这事的都是老手,到处白吃白玩练出了经验,知道怎么躲服务员。路鹤宁他们平时在金沙没少盯,却说什么没想到出个台也能碰上白嫖党。
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他回到家也有些难以置信。
游辰一问缘由却恍然大悟状,啪啪地拍着腿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这就是一帮骗子!”
路鹤宁仍存着一丝希望,总希望这事事出有因或者另有情况。游辰却已经掰着手分析道:“这伙骗子连瓶酒都不舍点!路哥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被罚吗?那他妈的根本不是我的事儿。”
小眼镜就是指的周谦生,路鹤宁还没来得及问昨天的内情,忙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是他罚的你吗?”
“对啊,就那姓周的,要不然你以为呢,”游辰犹自愤愤不平,“我的小一万被人抢了,还想着在这个包里能捞回来一些,谁能想到是帮穷鬼!咱进包间不都得推销吗,我又不是头回干这个,就挑他们气氛好的时候提出来了,结果那人就不愿意了,莫名其妙的罚我一边去跪着。”
在包间里推销酒水小吃理所当然,有经验的少爷一般都不会让客户觉得突兀或者尴尬,游辰自认为做的不错,却冷不丁当头被训,立刻就愣了。他这段时间脾气也养的大了点,作为金沙的一线少爷,现在正年轻脸蛋好,又养了不少熟客。即便在生客房也十分吃得开,客户酒水消费向来不低。这次一张口就被人打了脸,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因此又顶了两句,结果被那人投诉了。
游辰推测道:“看这人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
路鹤宁被他煞有介事的骂人逗的一乐,心想那个姓徐的小黑脸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笑着叹了口气,又想起昨天的时候游辰出台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乐意,原来还有这一茬。
游辰道:“那天就有人跟我说了我这个月水逆,卧槽,果然倒霉,姓周的也没给我过夜费,这下这钱还得自己掏。”
路鹤宁一碰到这种星象算命的就搭不上话了,游辰昨天倒霉是水逆,那自己天天倒霉,恐怕都是五行不和了。就是这过夜费的确是个事,一会儿看看自己贴上去的话还能剩多少。
天色渐渐转暗,有点下雨的征兆。路鹤宁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他还没吃饭,这会儿肚子有些饿,只是想要起身找点东西吃的时候腿软的有些厉害,他浑身没劲,勉强撑着膝盖起来了,脚底下却又忍不住打晃。
游辰抬头看见,赶紧把他扶回了床上。路鹤宁推开他,皱着眉头道:“我没事,去煮点面吃。”
游辰硬把他按回去,又试了试他的额头:“还吃什么面啊,我去点份外卖,咱让他们送上来吃。”又说:“你好像有点发烧啊?对啊,昨天那人戴套了没?”
路鹤宁一怔。
游辰瞪大眼瞧他,见他满脸茫然忍不住啊了一声:“你怎么连这个都没注意?!拦精灵不能少啊我哥!万一他有病呢!”
路鹤宁说:“我真不记得了。”
“那我去,你真行,过阵子去查个体,”游辰挥挥手道:“我先去给你点外卖。”
外卖却因为是中秋节,有半数没有营业。剩下的多是川菜湘菜,游辰抱着手机在外面嘀咕半天,最后跟路鹤宁喊了一声,拿着钱下去买了。
路鹤宁先前没觉得累,这下挨着床却忍不住困意一阵阵的卷上来。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不知道多久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宁妈妈的声音传过来,有几分关切:“宁宁啊,中秋节你怎么过啊?”
路鹤宁“嗯”了一声,又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喊了声“妈”。
宁妈妈道:“我以为你不管妈妈了呢,这都多久了你电话也没个,不知道妈妈担心的呀!”
路鹤宁苦笑,果然又听他妈问:“宁宁,中秋节你舅姥姥家的小表哥要结婚的噢,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小姑娘回来哦,妈妈还盼着抱孙子呢。”
路鹤宁知道她意不在此,打断她问:“带女孩回去干什么?咱家现在娶得起媳妇吗?谁家把姑娘养大是为了来你家还一屁股债的?”
宁妈妈不满道:“这话说的,现在谁家没有个外债欠款的,你看那些大老板哦,不都是欠着银行的钱,自己过的滋润的来。国家还有外债呢,我们这种小家庭怎么就不能有了。”
“那是因为还债的是我不是你,逼债的找上门打的也是我不是你,”路鹤宁气的心跳骤急,压了压火才道:“你说的也对,大老板不是也欠着银行钱吗?不如咱就向大老板看齐,把家里房子抵押了,一来能还清欠的钱,二来你也尝尝欠着银行钱的大老板滋味。”
宁妈妈那边终于没再吱声。
房子是她的软肋,她在路鹤宁还小的时候就常念叨,儿子女儿都是长了腿的,以后都要跑别人家,就这房子没长腿,能够靠得住。后来孩子渐渐懂事,她不再念叨,行事作风却十足的房奴,当年大房子拆迁变小房的时候她没少跟人折腾,结果搭了闺女进去,如今差点又要搭儿子进去。
路鹤宁想起来头就突突的疼,他真想骂一句老糊涂,或者狠心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可是他又做不到。从父亲去世后他就过早的被套上了缰绳,拉着名叫“家”的磨盘一年年的转,看不到尽头,也没什么希望。
宁妈妈等了半天,也觉得不太得劲儿,半晌哼唧道:“你要不愿说不说就是咯,为什么对妈妈发脾气哦,但是你表弟结婚,份子钱总得出点儿吧……”
“……妈,我出不上了……”路鹤宁有气无力,想了想又道:“我工作上出了点问题,被罚了点钱,中秋就先不给你寄钱了行吗,等我发工资了十一再一块寄给你。”
宁妈妈那边还要再说,路鹤宁叹了口气,把电话先挂断了。
头还疼着,但却睡不着了。路鹤宁起来倚在床边上坐了会儿,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溜到了地上。他发了会儿愣,从枕头下面抽出来一个蓝色的小布包。布包不大,被人缝成了巴掌大小,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路鹤宁把布包里的钱抽出来,又一张张的在床面上铺开,仔细地数了一遍。
布包里的钱是他现在身上的现钱,他知道自己耳根子软,尤其是他妈哭哭啼啼的要钱的时候,他即便当场狠心拒绝也难保事后不会汇钱过去,因此手里的钱一旦超过两千他就去存定期。但是今天钱是真有点不够了,因为还要往会所里交过夜费。
路鹤宁想到这,不禁又想到昨晚那人理直气壮跟自己算钱的样子。他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心想这世上容易被骗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想占小便宜的,还有一种就是真缺钱的。而自己大概是真缺钱到了一种地步,已经缺到脸上带上了穷酸样,才被人这么轻易的看穿,继而引诱上钩。
只是这初夜的体验也有些太糟糕了,那个叫徐稷的恐怕就是技术太差才没有炮友的吧,否则以那样的外形何至于到夜店里来骗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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