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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晨便对她有了映像。
“然后呢?”他问。
钱氏‘啊’了一声,正在再说话,周大左扑了过来,恶人先告状。
“娘~”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方子晨:“他打我。”
这话一出来,可不得了了,钱氏脸上立即没了笑。
她同周老大结婚十几年,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疼得紧,当心肝肉护,恨不得挂在眼皮子底下,生下来后都没舍得对周大左吼过一声,这会儿子被人打了,比打她还要让她疼。
“方小子,你打我儿子做甚。”
方子晨掀了掀眼皮,看着周大左,要笑不笑:“你怎么不跟你娘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啊?”
钱氏立即问:“儿子,他为什么打你?”
“我,我······”周大左吞吞吐吐,乖仔从方子晨小腿后露出个脑袋,手上还抓着那个‘罪魁祸首’,周大左指道:“我就是想跟小杂种拿那个东西玩,小杂种不给,然后······啊~”
他话都没说完,方子晨捡起根被乖仔遗落的草藤,对着周大左的屁股抽了过去。
草腾甩过去时,还裹带着凌厉的风声。
这下他抽得重,比那几巴掌还要疼,火辣辣的,周大左嗷嗷叫着喊起来,捂着屁股直跳。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那一声声小杂种,就像一下又一下的重锤,锤在方子晨已经暴怒的神经上。
他低头去看乖仔,乖仔抬起头来,天真无邪般,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乖仔还小,他不懂小野种、小杂种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又意味着什么,但看那些人对他喊这两句时,指指点点还略显嫌弃的表情,他大抵知道,这小野种和小杂种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至于哪里不好,他是不懂的。
因为不懂,所以被这般喊时,他还能没心没肺的朝方子晨笑。
之前他问过赵哥儿,赵哥儿沉默了半响,却没告诉他,只是抱着他,盖上稻草,哄他睡,等他闭上眼,赵哥儿就偷偷的抹眼泪,乖仔没睡着,知道他哭了,此后便没再问。
他不懂的事情很多,因为赵哥儿根本空不出那么多时间来教导他,赵哥儿在马家艰难求存,天天有干不完的活,他像头牛一样,一天大半时辰都围着田地打转,时间长了,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只知道干活、干活、干活,麻木不仁般。
他发生改变的始源是那个晚上,他饿得受不了,就着月色上山找野菜,然后······被强迫了,怀孕了,他才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乖仔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养孩子这件事,他是没有任何经验的。
他拼尽全力,付出全部心血才磕磕绊绊将乖仔养到三岁。
赵哥儿平时很忙,对乖仔护得紧,可护得再紧,也不可能时时都在一起。
他早上要起很早,雾气也重,孩子觉多,乖仔若是没有醒,他便先去地里干活,乖仔起来了,才自己一个人去地里找他。
每每这种时候,马小顺和周大左等人会在半路上将落单的他围住,强迫他给他们当马骑。
可马小顺等人对比乖仔,那是‘人高马大’重得很,一坐到乖仔背上,压得他都起不来,他们就踹他,骂他没用。
乖仔以前被喊小杂种,赵哥儿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也没有办法。
他一个哥儿,能怎么办?
上门找人理论,却也说不赢。
村里妇人吵架厉害,没理就骂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赵哥儿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所以为什么说寡妇过的难,除了家里重活没人干,重要的一点就是,受欺负了,没人护。
儿子受了委屈,不能为儿子出头,他心里也是不好过的,生活已是如履薄冰,他只能哄着乖仔,逼开这个话题,叫他尽量小心点,躲着些,之后也会尽量去哪儿都把他带上。
方子晨不一样,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谁喊乖仔小杂种小野种,背后喊,他听不见也就算了,若是敢当着他的面这般喊,他就跟谁急。
之前乖仔被马小顺欺负时,他没在场,便没什么直观的感受,这会亲眼看见自己儿子被这般欺辱,他只觉得像是吞了九斤炸药,他妈的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周小右那句‘是不是以前揍你揍得少了’透露了很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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