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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晨只觉得自己大意了,他对着大辽、北契还有大凉是千防万防,也给夏景宏去过信,让他盯着点,不要拖后腿,能安排的他都尽数安排好了,可没想到如今还是出事儿了。
他虽是把林小侠带了过来,但已经派人把守着大凉前往吉洲的各个出口,大凉人过不去,他就觉得没事儿了,万无一失了,可大凉军进不了大夏,大夏里头的内奸却是行的。
这会儿事态有点严重啊!
……
负责运送弹药的涸洲军在路上确实是受了埋伏,摸不透对方什么人,但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吉洲境内,想来不是大凉军,因为大凉军过不来,那是什么人?是不是还有同伙?
敌众我寡,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保护弹药不被抢去,涸洲军又返了回来,请求赵哥儿多派人手,赵哥儿刚准备再调些兵来,杨铭逸又派人来了,说外出运料的小货船在回程途中被人全部打沉了。
因要混肴视听,每次买的料都很多,这次全被击沉了,对方想来是宁可错杀也不可错过。
不仅如此,要往大凉运送的军粮,也出事儿了。
赵哥儿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小风冷汗也冒了,赶忙问那朝廷有没有重新派粮过去?
小兵说朝廷如今正在紧急购粮。
可朝廷银粮不富,能买得了多少?不是一两斤,说买就买,几百上千吨粮,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筹备到?
西北军等不了。
赵哥儿深深缓了两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会儿决对不能慌,夫君在前头,还等着粮,他不能慌,决定不能慌。
他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最后又召了几十人来。
小风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从外头再回来,那些人已经打马匆匆的往外头走了。
……
十二月上旬,撤退途中,千省万省,军粮还是没能支撑到大军撤出去。
战士们只能煮着雪吃,可雪水并不能充饥,只两天,战士们便开始饥寒交迫。
方子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凉就是想让他们粮草断绝,自是不会在城里大量存粮等着他们去抢,明知如此,方子晨还是领军跑了一趟,不出所料,扑了个空。
城里一粒粮食都没有。
“将军。”回营路上有小兵来禀报,说在前头发现了两个村子。
里头应该是有粮。
方子晨又跑了一趟,一进村入目皆是破旧,茅屋参差不齐,破败不堪。
大凉南部贫瘠得很,这边百姓过得很是清苦,比得涸洲都不如,年年的饿死人,村里能有什么粮食。
听见动静,老百姓从家里头出来,个个骨瘦嶙峋,全身上下几乎都是一把骨头,眼窝深陷衣着破烂,一见着军队立马的紧张起来,但大概知道躲也没有用,躲了没准的还要遭到一顿毒打,便犯人似的,垂着头立在路边,站着没有动,村长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想下跪,被陆武涛扶住后,紧张又不安的问军爷可是有啥子事?
方子晨看他冻得浑身发紫,应该是没有厚的棉袄,身上穿了好几件衣裳,村里人便是这样,冬天到了,为了御寒,总把能穿的都穿身上,可夏季的衣裳并不保暖,也单薄得很,即使瞧着臃肿,大家依旧是冻得哆嗦。
方子晨眼尖的看见后头一孩子手里拿着一截被啃了一半的小树根,正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他。
‘村里有粮吗’五个字又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但凡有,这帮百姓也不至于瘦成这般,简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陆武涛见他不说话,便主动跟村长说想买些粮。
村长紧张道:“军爷,镇上不卖粮了。”既是如此,卖了粮得了银子也没用。
他不晓得大夏军作风如何,但买不到可能就会动手抢,当下就惶恐的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
“军爷,求求你,求你给我们老百姓留条活命吧,我家里九口人,如今就剩半袋米了,我一家老小就靠它过活儿,求你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留条活路,求求军爷。”
旁边的村民也跪了下来,陆武涛还没说话,方子晨先道:“我们回去吧!”
“将军!”
他刚一转身,有小兵张开手拦住他的马:“将军,我们就这么回去吗?军营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方子晨看着他:“那你想怎么办?”
“我······”
“抢了他们的粮食然后让他们饿死吗?”方子晨看士兵们有些蠢蠢欲动,思忖片刻,沉着声让三个士兵进一旁的屋里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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