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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呸”完,她才探头往温誉文跟前凑,小小声,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找到了出口。
先说太太从梅家老宅回来,无端端就要遣散家里所有的佣人。又说太太以前一年也不回几次香港,家里照样留着人。
最重要的是,太太连她也不要了,张妈叹气:“我跟了太太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我心里气得很。”
但转念一想,张妈继续说:“我人都走半道了,越想越不对,就没上带我过九龙找侄女的车。”
“还好还好。”想起梅梳月苍白的脸,张妈又是一阵心悸,“真是吓死我了。”
温誉文沉默听着,走到病房门前,隔着个监控窗往里看:“人还没醒?”
张妈说:“醒是醒了,但不想见人,我就没敢在里边待着。”
温誉文便推开门。
张妈识趣地留在了门外。
走到梅梳月跟前,眼看她眼神空洞,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对生的期盼,温誉文握上她的手,装腔指责说:“小老太太心真狠。”
“就这么舍得丢下我吗?”
梅梳月目光斜斜往温誉文身上看。
温誉文眉目染上温和:“不能再等等我?”
嗜血成性的狼生不出一只乖乖待宰的羊。
由12岁那年开始,温誉文已在为扳倒温骥平做打算。他眼里玩物丧志的废物,继续玩物丧志,他依旧没把正眼放在他身上。
本想着等他羽翼能再丰满,可他忽略了一点,高傲如梅梳月,至少温誉文从未想过,她会有轻生的这一天。
温誉文感受着掌心里的冰凉,他紧了紧梅梳月的手,恳求说:“活下去。”
梅梳月微微摇了摇头,她没有了斗志,海里的浮木被蛀空,她开始选择逃避,却突然舍不得不去回应被温誉文紧握着的手。
她的思绪在拉扯,然而眼一闭,她又开始计划着该如何死去。
梅梳月在医院这一躺,就躺了快三个月。
她的情况时好时坏,这会儿应该算坏。
梅梳月眉目温婉,远远看着坐在隔间处理文件的温誉文。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困惑着问她,是不是不该喜欢赛车的小孩子了。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既帅气,又有能力,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得很好。
梅梳月放下心来,她的人生好像变得没有牵挂了。
她悠悠躺下,沉默着闭上双眼,张妈怕极了她又想着做傻事,盯着她的视线片刻不敢离。
温誉文这几个月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大陆香港两头赶,偶尔还要再飞一趟国外。18岁那年,他在澳洲拥有了一支极为成熟的操盘团队,跟着他不断收纳技术型人才,也是在那一年,梅梳月手上仅剩的码头,开始交由他来管。
20岁,他带着新的技术团队回国,迅速成立了对标温氏集团新涉猎人工智能产业的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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