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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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尾声 阴云蔽日（第1页）

“就放在这里吗？”负责搬运资料的小马问他身后的太阳公主。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图书馆内的一个隐蔽的隔间前，在小马国的展历程中曾产生过浩如烟海的文献资料，它们涉及小马国的方方面面，从政治、经济、文化到科学技术和魔法，几乎无所不包。而在这些资料中，有不少是可能对小马国的统治产生威胁的资料，它们被统称为禁书，其中有些是事关小马国荣誉的机密，有些是被视为禁忌的技术，而在这些禁书中在大多数的便是有关历史和黑魔法的记录。自小马国建立到今天，塞拉斯蒂娅麾下的门徒已经换了一位又一位，但他们都曾有过帮助老师整理文献资料的经历，比如现在这匹正在帮忙的小马就是。

“是的，”塞拉斯蒂娅用魔法打开隐蔽的门，带着她的学生进了这个秘密的藏书地点。这里没有灯，却有着好几个摆满了书的柜子，房间的正中央还有一张木制的小圆桌，似乎是给那些想要阅读这些书籍的小马特地准备的。由于许久没有小马涉足，里面的灰尘很是呛鼻子，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按照塞拉斯蒂娅公主的指示，他将这些书籍和文献摆到房间的角落里，然后和老师面对面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桌旁。虽然帮老师干了活，可他完全不知道搬运的文献涉及的内容。“老师，我想问问您，您让我搬运的这些资料都涉及什么样的内容呢？”原本他以为，老师作为管理者一定会对它们一清二楚，可令他意外的是，面前的天角兽沉思良久，一时竟想不起来上面记录过什么，还是她先从那堆文献中挑出几页读完一遍才想起来。

“啊，这些是关于一场生在数千年前的大战的资料，”塞拉斯蒂娅尽可能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他解释，“总的来说呢，就是我和露娜，还有几位伙伴一起战胜了盘踞在大陆上的强敌，让小马国和大陆恢复了和平。”尽管塞拉斯蒂娅在尽力向他解释，可身边的学生能够感觉到，老师的讲述非常生硬，不知是刻意忘记了许多内容，还是她真的记不起来了。

““您会不会……是忘记了？”他大胆地提出自己的猜想。

“嗯，可能……我真的是忘记了，”塞拉斯蒂娅本想再开口争辩一番，可看到学生那诚恳的眼神，她最终放下了高傲的自尊，语气也渐渐变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关那场大战的记忆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忘记其中的各种细节。”学生只是觉得，塞拉斯蒂娅一定是因为时间跨度太长而忘记了，但太阳公主自己却不这么想。曾经有小马预言过，她们获得胜利后的结局很可能是遗忘——等等，这预言是谁告诉她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您一定是太累了需要休息。”雄驹关心地对她说，“如果今天没有什么政务要处理的话，就让我帮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塞拉斯蒂娅很是感激，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晚上回到卧室，露娜已经在等她了。只不过，塞拉斯蒂娅是要准备休息，而露娜则是即将开始守夜。靛蓝色天角兽看出她的姐姐面色很是憔悴，于是向她询问生了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疲惫，”露娜诧异地说，“即使是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也想回忆起那场战争中更多的细节，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和恐惧，而这一幕恰巧也被姐姐注意到了。“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大战的事情？”她立刻开口问道。

“嗯，”露娜点点头回答，“可是不管我怎么尝试，都无法回想起具体的细节。那本该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太阳公主不忍见到自己的妹妹露出如此难过的神情，她主动上前用蹄子轻轻安抚露娜，并将自己遇到的困境也告诉了她。“看来不止是我，你也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啊。”她们不仅无法回想起战争的细节，就连她们曾经的同伴、曾经到过的地方也一并忘记了。所幸，她们有关小马国的记忆依然留存着，无论是对于小马国的贡献，还是对于改善民生提出的政策，这些她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却也并不影响她们现在的生活。“说不定，那些记忆对我们而言是段痛苦的回忆也说不定呢。”塞拉斯蒂娅笑着安慰露娜说。在她的安慰下，露娜渐渐平复了心情，而塞拉斯蒂娅也准备入睡了。

“晚安，姐姐。愿你今晚能做个好梦。”临出门前露娜对塞拉斯蒂娅说。

“晚安，露娜。”今天似乎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又好像什么都没生。

只是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其他的小马也在体验着相似的经历。

“公主殿下，我想听故事！”在小马国南边茂密的树林里，一匹小雌驹正在请求她最爱的公主殿下。今天正是她微服私访的日子，可她鹤立鸡群般的身型就算想要微服私访，也会被小马们一眼就认出来，索性就在这一天来到皇宫外四处走走，顺便满足些小孩子们的请求。面对小雌驹的请求，塔希娜并没有拒绝，而是准备坐下来和她分享故事。小马驹们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冒险故事，想听她是怎么和其他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战胜黑暗，让和平重新降临的。那些故事她曾经讲过很多次，但这次不一样的是，曾经她能够讲出的许许多多的细节，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讲不出来了。有关那场大战的记忆在日渐变得模糊，她至多只能记起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其他的部分则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靠着“坑蒙拐骗”她还是顺利地讲完了故事，而这种异样感也让她不得不开始思考，是不是有什么她们不知其名的魔法在背后作祟。倘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找到那些所谓的伙伴一起去探明真相，而现在势单力孤的她只得将这件事暂时搁置，将重心放在治理国家上——大战结束后，在小马们的簇拥下，她将先前散居在森林各处的小马们全部纳入自己的领土并成立神隐之国，意为隐藏在神秘中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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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索雅也在经历着类似的事情。只是由于地处偏远，自从回到雪域，她便和其他姐妹断了联络，在日复一日的奔走中，她将北境这片土地视作自己的领土，建起名为雪域之国的国家，为了改善小马们的生活而不停奔走。在一次又一次的探索中，她选中了一处环境适宜的雪原，在这里用冰雪创造了一个奇迹，那就是如今的雪皇城。在记忆尚且清晰的时候，她凭借自己在中心城的种种见闻，仿照中心城从无到有地建起了这座城市，尽管她是第一次当统治者，但生活在雪域的小马们似乎对她相当包容，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些只存在于富裕村落中的知识、技术乃至文明就不会被更多的小马知晓，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们都只会是一群散居在群山之间的愚昧小马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索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些曾经深刻且鲜活的记忆，如今竟朦胧得连个轮廓都无法想起。时间过得越久，她能够找回记忆的希望就越渺茫。索雅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她认为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而是应该积极地拥抱明天。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她和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再度相遇时，一切的一切都会重新想起也说不定呢。如果遗忘是一种惩罚，那她将甘之如饴。

回到海底的桑诺瓦重新过起了时不时与海妖们战斗的日子，除此之外，海底的生活大多数时间都是平和且有些无趣的。小马们的生老病死几乎都在由她建造的这处皇宫里，它既是自己的寝宫，也是海马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在这片漆黑的海域中，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扩大自己掌控的海域，到头来都会遭遇更加危险的存在迫使他们退回原有的疆域。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偏安一隅，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呢。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几乎主动遗忘了大部分与伙伴们同仇敌忾的记忆，少数的记忆被她刻在了海底的石板上，即使已经忘记了目的和原因，她对于想要重回陆地的执念却始终未曾变过。

而在一众姐妹中，唯一一位将这些事情清楚地记得的小马便是伊迪娅。大战结束后，她先是留在中心城和塞拉斯蒂娅一起整理文献，太阳公主认为，就算黑影如今已经被消灭，也不能就此忽视未来有其他敌人出现的可能性。为了不让他们获取这些对他们而言取胜至关重要的资料，她委托伊迪娅将它们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去，永远守护这些资料。恰巧伊迪娅也正有此意，在此之前，她已经选中了一处环境不错的孤岛作为自己的栖息地。她用了几年的时间随塞拉斯蒂娅将它们悉数带到岛上，本以为这里除了大自然塑造的热带景象外一无所有，伊迪娅却在这里现了一种珍贵的矿物——黑曜石。在小马国的传说中，这是一种能够平复心情、抑制魔力的宝石，伊迪娅将它们收集起来，又很快用魔法变出更多的黑曜石，她用这些石头为自己搭了一座石塔，取名为黑曜石塔，并将这些重要的资料悉数放进隐蔽的房间里。整座石塔的结构完全由她自主设计，为了避免遭遇可能的入侵和迷惑想要偷东西的盗贼，她在石塔的底层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则端坐于石塔最顶层，以占卜的水晶球来窥探大陆的情况。后来为了保存其他姐妹的文献，她又几次离开石塔，前往北境和林间寻找为数不多的记录。无论是正式记录历史的书卷，小马们口口相传的歌谣，还是一些只流传于市井之间的有关六芒的奇闻轶事她都来者不拒，没过多久，石塔里就被塞满了资料，而伊迪娅也回归了日复一日的守望。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姐妹们的近况如何，为了守护这些珍贵的资料，她几乎寸步不离石塔，全然不知道姐姐们已经遗忘了她的事。她很清楚，这就是黑影留下的诅咒，或许它现在仍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或许它正在筹划着未来的复仇计划，又或者它早已经魂飞魄散，只是魔力的影响仍未消失。她担心的事最终成为了现实，而她自己对此浑然不知。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片孤岛上出现了访客，当伊迪娅第一次见到这些远道而来的来访者时，她几乎是被吓了一跳。“你……你们是谁？！”第一次相遇以双方的避而远之告终，但伊迪娅并不打算放弃，她虽然从未宣称这片孤岛是自己的领土，但因为已经太久没有遇到过其他的小马，所以她对这些小马充满了好奇。一来二去他们渐渐熟悉了彼此，伊迪娅会将自己掌握的技术倾囊相授，远道而来的小马们很快就在岛上开垦了田地，建起了房屋和村落，随着定居的小马越来越多，一个微型国家的雏形也已经出现。由于最早的一批居民来自小马国，所以仿照小马国的体制，他们也给伊迪娅取了个“星河公主”的名号，并以这座岛作为他们的国土。虽然名义上如此，大多数时候伊迪娅和村民们还是互不干涉的，只有村子里生矛盾的时候才会来请她裁决或是定夺。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让她失去危机感，她依然在等待和守望，直到危机解除的那一天——那会是多少年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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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知道吗？昨天我遇到了一匹奇怪的小马！”在水晶帝国的街道上，一匹黄色陆马正和她的挚友交谈，“水晶帝国并不冷，但他居然穿着一身厚重的衣服，就好像是来自遥远的北境一样！”这些话让她的伙伴羡慕不已，她还从没见过来自帝国北边的远客呢。

“真的吗？”一旁的蓝紫色飞马露出羡慕的眼神，“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呢？”

“嗯……”陆马略略地回忆了一下，“他只是向我问路而已，但是我很好奇他来自哪里，于是又追问下去。但他的回答令我十分震惊！”黄色陆马摆出了夸张的姿态来吓唬她的好友。

“是什么呢？”飞马追问，陆马的脸上则在同一时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他缓缓地对我说，我来自遥远的雪域之国’！”陆马几乎是以尖叫的姿态说道，“真是不敢相信，在那样寒冷的地方，居然还有小马可以生存，你能想象吗？那里冷到连作物都无法种植！”她激动地捏着蓝紫色飞马的脸，而她的同伴则抗拒地想要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好好好，”飞马把陆马的蹄子从自己的脸上拿开，“但是，所谓的雪域之国真的存在吗？那个国家，还有那位盛传的神秘的极冰公主，这些不过只是传说吧。。”

“谁知道呢，”黄色陆马对此毫不在意，“但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再见到他一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话很快就传进了从她们身边路过的一匹白色独角兽的耳中。

“北境？雪域之国？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一颗好奇的种子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将会揭开一段被尘封千余年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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