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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杭雪当然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於是在艰难问出问题的时候,眼睛一直锁定在儿子的脸上,希望他为这离谱的猜测露出某种可笑的表情。
但她失望了。
谌叙的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他垂下眼睛,没有看母亲,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
「你不能这样……小叙啊!」
她一时有些着急,脱口而出。
谌叙抬眸看向馀杭雪,目光清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无奈说了句,
「可是怎麽办呢,妈,已经太晚了。」
我已经陷得太深了。
Ch.59孩子?孩子…
—我们还来得及吗?
卧室门口,黎程萧瑟的身影笼罩在客厅投射而来的昏暗光线中,模糊成电影里的一帧。
纪舒遥是背过身去的,馀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低缓声音的来处。
黎程知道这短暂的片刻时间是等不到答案的,他凝视着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纪舒遥,沉闷的思绪顶在胸口。只略站了两秒,转身离开。
「啪嗒」
关门的声音极轻,锁舌扣上的瞬间,似乎对门内外的两个人都是种释放。
纪舒遥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暗连同思绪一起漫无边际地弥散着。
即使他们能不再纠缠过往种种,给彼此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孩子......
医生有没有跟他说过,自己以後恐怕很难再有孩子了。
因为黎程的一句话,两人冷战中的关系,似乎有了点冰雪消融的迹象。只是纪舒遥一时没有给出答覆的意思,黎程也只好低眉顺眼,事事看着脸色。
两个人似乎倒退到刚认识时,恋人未满的尴尬和客气,连在家里打上照面都眼光躲闪,谈笑时更是一对合格的戏搭子。流於表面的交流,哪怕都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保持着社交场合的小心翼翼,不曾触碰真正的问题。
只是第二天晚上,黎程就厚着脸皮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主卧门口。试探的眼神锁定在纪舒遥脸上,看她没什麽反应,就一路磨磨唧唧挪到床头,把自己的枕头放下。
感受到身边人躺下的瞬间,纪舒遥面无表情翻了个身背对过去,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意识却格外清醒。感官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身侧另一个人的轻微呼吸声都牵动着他们敏锐的神经。
关灯的瞬间,黎程的心里涌起浓浓的失落和空虚。明明咫尺之间,两个人的隔阂却已然那样深。
不敢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是他们之间跨越不过的鸿沟。而黎程,不知道该用什麽去填平,以及这样的时间,需要多久。
他同样转过身去,凝视着纪舒遥的背影,描摹她在黑暗中起伏的轮廓。
她柔顺的长发胡乱散落在枕上,散发着熟悉洗发水的馨香。有几缕过长的乌发,越过两人枕头之间心照不宣的「楚河界限」,从翘起的枕头边缘垂落。
他忍不住从被子中伸出手,用轻到颤抖的力气悄悄撩拨着垂下的发梢。指尖所触之处,掠过一阵酥痒,连通到他的柔软的心上,又升起满腔酸涩,闷闷堵在胸口。
黎程望着纪舒遥近在咫尺的身影,强忍住想把她圈进怀里的冲动。
她需要时间,他只能给。
纪舒遥只请了几天假,连上周末,该做的审批,该出的表就积攒了一大堆。
她正看着系统上四十多条待审批的事项,头皮发炸,眉头紧拧不想点开的时候。岑小双的语音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进来。
纪舒遥瞄了一眼,飞快把手机关了静音,顺便把电话挂断。
她非常讨厌上班时突如其来的语音电话,它们就像声势凌厉的闯入者,咄咄逼人。不管你在哪里,做什麽,都好像必须要停下一切手上的事,去解决另一件事或者情绪。
连续被挂断了两个语音电话後,岑小双才终於改成了几段五十秒的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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