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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艾华斯完全没有料到的真相。
但他也突然明白,为什么祖父曾经接触过这么多凡者、人脉这么广,却要去偏僻的乡下当一名不出名也不挣钱的穷苦诗人了……
爷爷他这是躲事去的啊!
艾华斯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分别是奉献道途与美之道途、养父也不是越道途的情况下……他当年却莫名其妙对恶魔学产生了极大的执着。
那是刻入到血脉中的道途倾向。
有天赋的凡者,孩子通常来说也会成为同道途的凡者——事实上那并非是继承了才能,而是继承了欲望,或者说是继承了“债务”。
假如天赋不足,那或许是一种幸运。
但如果等级早就提升到了极限,却不进行进阶仪式的话……来自道途的呼唤就会愈强烈。这时如果得到了后代,就会将溢出的“呼唤”传递给子代、而亲代将因此而得到解脱。
这也是古代贵族们会留下较多子嗣的原因。
贵族们通常都是高位凡者。但他们又不想、亦或是不敢继续进阶,因此需要通过不断诞生子嗣来让自己恢复道途之力对灵魂的浸染。可如果压制自己的时间太长,第一个生下的孩子往往就容易得精神疾病。
这个现象在赫拉斯尔帝国时期,被尚未弄清楚原理的皇家学者们称为“长子灾”。
帝国学者将此视为一种使徒施加的诅咒,来解释为何各个家族的长子往往最倾向于继承家业,却又最容易患有精神疾病。
那些专注于事业,三四十岁都尚未生子的贵族,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容易疯;但是平民往往就没事,而贵族如果结婚的很早,也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而学者们解决这个诅咒的办法,就是让帝国贵族尽早结婚生子。
在刚踏上凡之路后不久就结婚的话,在道途的晋升卡顿后,往往不会等太久就会生下孩子。虽然他们没弄清楚原理,但总归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那之后,容易疯的孩子通常就来自于“私生子”。因为早婚可以控制婚姻生子,但无法控制婚外生子的血统。如果出轨者的另一方也是凡者,就很容易怀孕并生下诅咒之子。幻魔之卵也容易诞生于这些孩子体内。
哪怕是骑士家族,知道这个秘密的都不多。艾华斯的祖父作为非官方凡者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而他也不敢晋升,因此他的孩子们就继承了一部分踏入越道途的冲动。
这也是如今阿瓦隆的法外道途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一旦现了非法凡者,就是长的拘役甚至死刑,但即使如此却始终杀不干净。
既然朱里奥没有疯,那么他大概率不是长子。也就是说,他头上应该还有哥哥或者姐姐……那么艾华斯的祖父雅各布的年纪应该很大。
“最开始的时候,无鳞之手是一个民间仪式结社。他们当时的职业并非是恶魔学者、而是专精于仪式与诅咒的‘咒仪法师’。他们手中并没有掌握关于恶魔学的知识——‘恶魔学’毕竟是需要堆砌大量祭品、材料不断试错才能获得的学问。
“他们秘密传授一些仪式学知识,用仪式来帮助其他人。也会咒杀一些腐败的法官或是官员,因此在民间获得了很不错的声望。
“后来,阿尔克托斯的遗民在星锑人的赞助下,携带着恶魔学的正统传承加入了‘无鳞之手’,并最终取得了高位。”
夏洛克继续说道:“反正大家都是越道途的非法凡者,目的也都是为了反抗王室——无鳞之手中的多数人都认为这差不了多少。越道途的本质就是不择手段的叛逆,他们并不在乎道德与规矩。毕竟恶魔可比仪式和诅咒好学多了……
“后来,组织中的恶魔学者数量逐渐反了咒仪法师,最终在一位纯血巨人把控‘无鳞之手’组织后,将组织更名为‘高贵之红’、把所有高层都更换成了混血巨人。
“而一些旧时代的咒仪法师与高贵之红结社划清界限,并且退出了结社选择了隐居,其中就包括你的祖父雅各布。咒仪法师这个职业传承,最初就来自于那些认为恶魔是卑鄙、危险而不可控的恶魔学者。他们对越道途的理解与恶魔学者们不同——他们认为恶魔是一种‘易于取得也易于失去的力量’,借助契约恶魔完成的越并不纯粹也不安全。”
夏洛克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而根据我的调查……所有退出高贵之红结社的咒仪法师,至今为止无一幸存——他们全家都死于诅咒。那么真相就显然只有一个了。”
“原来是这样……”
艾华斯感叹着。
他为夏洛克的调查能力而感到钦佩:“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上周日。”
夏洛克抿了一口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得的轻笑:“他们第一次进入我的视野,是我和爱德华去调查毛衣兄弟会时。
“爱德华先生当时为了填补我那致命的好奇心,选择用其他谜题来引诱我。但他想不到的是,我对心理学有所研究——人在这种情况时,下意识联想到的‘第二话题’,往往与这件事本身也会有所联系。
“他拿出来转移我注意力的饵,是最近督察院正在调查的,代号为‘红石’的案件:一批大威力、小体积的便携炼金炸弹,从鹈鹕酒吧那边被偷运到了阿瓦隆。
“据我所知,阿瓦隆境内是不具备制作便携炼金炸弹的条件的。阿瓦隆的炼金术起步太晚,连挖矿、爆破用的炸药都要进口。这种炼金炸弹只能是星锑人的炼金术师们制作的新东西。而且,鹈鹕酒吧在明面上是作为‘走私窝点’而被查处的,这印证了我的看法。
“所以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高贵之红结社这个由阿瓦隆人组成的民间结社,从最开始就是星锑王国扶持的组织。”
“确实如此。”艾华斯点头认同道。
“不仅如此,艾华斯。我当时顺着这个点,去调查高贵之红结社成立之初的历史,却现我居然查不到。所以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高贵之红结社多半改过名。”
夏洛克说着说着,翘起了腿来、有节奏的敲着桌子,脸颊有些绯红、在四人的注视下身体得意的后仰:“什么情况下,一个非法凡者组织会突然改名呢?当然,不能排除他们突然疯的情况。但考虑到高贵之红结社的规模,我倾向于改名是有意义的……比如说更换所有权。
“于是我转而调查高贵之红结社以外的越道途凡者结社,就找到了在五十年前渐渐消失匿迹的‘无鳞之手’——经过我的确认,他们就是同一个组织。在调查无鳞之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创始者的名字:雅各布·亚历山大,十四年前死于伤寒……在此之前,我刚刚调查过你,艾华斯。那时我对‘亚历山大’和‘十四年前’都非常敏感。
“是的,艾华斯……他就是伱的祖父。当我查到这一步时,真相便轻而易举的在我脑中串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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