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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温馨的饭桌,气氛有些凝固。
狗都不叫了。
谢倾也没怎么吭声。
饭桌上主要是阿诺德和南序在对话。
打开阿诺德准备的营养餐的饭盒,南序就有些兴致缺缺。
理由是营养餐里绿色的蔬菜会让他联想到标本的颜色,同理,红橙色会想到实验室的警告标识,白色是仪器等等。
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但考虑到阿诺德的一番心意,南序故作镇定地塞了一口。
但架不住阿诺德第一次下厨,为了观察自己精心准备的厨艺是否得到了南序的认可,没有放过南序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注意到南序心不在焉地挑动餐食之后,阿诺德有些着急。
苦夏漫长,据他了解,南序已经很多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比之前期末冲刺时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胡乱对付几口就得过且过。
他脾气暴,嗓子天生和雷鸣一样轰轰作响,讲话时眼睛会不自觉瞪大,颊侧的疤痕随着脸上肌肉一起拉伸:
“也不吃,也不睡。”
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南序说话,他一开口,高高起了一个头,意识到音调太高,低低地落下,变成一个老年夹子:“你要反了天了吗?”
在场的人和狗都被这个语气震得一激灵。
后知后觉也被自己夹到起鸡皮疙瘩的阿诺德感到没面子,只敢凶狠地瞪谢倾。
混到现在,阿诺德已经忘记谢倾什么身份,反正在这个小屋里金字塔排序里,南序排第一,谢倾排第四。
阿诺德和格洛里的排位,看南序心情,南序今天跟谁互动得多,谁的排名就上升。
谢倾很聪明地不再做声,低下头,不再和阿诺德有任何对抗的情绪。
南序注意到这一点,微微勾起点嘴唇,又进食了一口。
阿诺德又开始夹子了,这回是个又急又快的夹子音:“不吃就别吃了。”
南序从餐盒中抬头。
“我没凶你!”阿诺德强调,“不吃就不要勉强。”
他又着急又心软。
明明没什么胃口,碍于是自己做的,沉默安静地什么话也不说。
他的心好像被挤上了柠檬水,又酸涩又无奈:“你……”
老年人的心,真是经不起这么柔和的撞击。
“怎么不说实话,不想吃就直接挪开,你把我当外人?”
外人的反义词,是家人。
在家人面前,没必要伪装。
南序怔愣片刻,明白阿诺德的潜台词,犹豫了下,毫不迟疑地推开饭盒,那速度,比丢给格洛里的飞盘都要快。
谢倾试探地给南序递了杯山楂茶。
南序接了过来,热气腾腾的水汽飞快地在他的眉睫上凝结,漆黑的鸦色把他衬得脸上的肤色更苍白。
竟然又给姓谢的臭小子找到献殷勤的机会。
阿诺德和颜悦色地诋毁他:“营养餐不好吃就不吃了,军部营养师只管营养不管卖相。都怪谢倾,他提供的菜谱,看上去怪没食欲的,我这几天重新研究。”
谢倾又被扣了一口锅。
行。
认下了。
看样子一场冲突还未发生,就被按死在形成涡流形成的初期阶段,格洛里迅速拱到南序的怀里,身上的暖意传递给了南序。
但仍然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处理。
“你要注意调节好你的状态,不要太拼命了。”阿诺德第一次说这样肉麻的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就像你担心我的身体一样,我也担心你的。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
他只感觉南序像张纸片。
老头子笨拙地说,刚说完上句话,马上恢复色厉内荏的原态:“你看你这样亚健康,像什么话。”
“好,我会注意的。”南序规矩地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
阿诺德又忍不住想再夹几句。
其实南序自己也隐隐感觉到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太对劲,夏天的燥热偶尔爬上心头,让他心烦意乱。
南序其实也知晓了自己这个追寻热爱就不管不顾燃烧的脾性,阿诺德给他提了个醒,确实不该太钻牛角尖把自己先拖垮了。
安安分分地设定好努力不熬夜、坚决不通宵的闹钟,时间分分秒秒在稍微没那么紧绷的节奏中度过。
天大的兴趣变成需要研究的学业或者工作以后,有时也避免不了两看生厌。
南序揉了揉鼻梁,长长出了一口气。
确定了,以后一定不报这个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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