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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凌君汐让凌初带着安逢先回府,直到看着人走远,才下令审讯,动刑间砍了几人手脚,她拧眉,面容森冷地看着这些人,有哭喊求饶,有激声咒骂。
&esp;&esp;日斜夕照,凌君汐似是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话,便吩咐道:“就地坑杀,不用交给大理寺。”
&esp;&esp;安逢人是救回来了,可回府后,却日夜惊惧,形容憔悴,但又强撑着,不想让人担心。
&esp;&esp;安诗宁近日大起大落,又发了病,凌君汐红了好几天的眼,却也束手无策。
&esp;&esp;好在不久后,袁若全平安醒来,这事让安逢脸上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他瘸着脚去看袁若全,正好撞上凌初问话。
&esp;&esp;凌初随口问刚进来的安逢:“安逢,那个拿着铁锤的人怎么死的?”
&esp;&esp;安逢脸色僵了一下,道:“被陈一示杀的,他要逃,应是觉得别人累赘,忽从背后偷袭,一剑杀了……”
&esp;&esp;这话听起来像是陈一示所为,却又不像,他能一剑杀人,为何不将剑对准他一开始的目的——安逢呢?
&esp;&esp;凌初想不通,但他见安逢面色不佳,心里有些后悔问他,让人忆起不好的事,便不再说话。
&esp;&esp;后来他向凌君汐说起此惑,谈论陈一示或许是有另外阴险目的,迟早也会来上京再寻安逢。
&esp;&esp;凌君汐却是沉默良久,最后也没答他话,而是忽然说起朝堂之事,罢了最后一句便是:“……我与诗宁打算移居温阳,小逢需要人照顾,其他人我放心不了,他也只信你。”
&esp;&esp;凌君汐看着凌初道,“你可愿留在上京,护着安逢?”
&esp;&esp;凌初脸色微愣,他想了想,却好似什么都没想,脑中有短暂的空白。
&esp;&esp;而后反应过来,便是不可置信,又惊又怒,那时的他沉不住气,险些就要僭越质问凌君汐为何是自己。
&esp;&esp;凌初方要开口,却忽然想起今早晨间,安逢喝完他端来的药后,忽然道:“义兄,对不住……”
&esp;&esp;凌初道:“端碗药而已。”
&esp;&esp;安逢摇头,却欲言又止,不再说话,只是对他勉强笑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esp;&esp;原来那时,说的是这个……
&esp;&esp;凌初心中怒气变成了茫然,不知是怨还是怜,心不知是怒还是痛。
&esp;&esp;恍惚间,凌初就已点下了头。
&esp;&esp;就这样,从安逢十七到十八,凌初都一直陪伴在侧,初时是有些怨,但他自然要顾忌安逢是将军亲子的身份,从未开口埋怨,只一直憋在心里头。
&esp;&esp;凌初心想,算了,在京中也并无不妥,义母戎马半生,军功累累,落得旧伤无数,常有疼痛,是多少名医也看不回来的,她唯一的放不下心的就是安逢,自己抽个一年来照顾又有何不可?
&esp;&esp;边疆有阿姊就够了。
&esp;&esp;更何况,安逢好似是真离不开他。
&esp;&esp;许是因为害怕,安逢绝不出府,只跟在凌初后面,片刻不离,后来伤好了些,他除了跟着凌初,就继续跟江连练箭,只有那时凌初才能离开安逢,喘一会儿气。
&esp;&esp;夜里,凌初给安逢上药,脊背伤痕斑驳,鞭打的伤处太多,有些已经愈合,但一些也撕裂开来。
&esp;&esp;凌初温热的手抚上安逢后腰,摩挲几下,安逢耳朵渐渐红透,过了一会,他小声道:“义兄,那处是我胎记,不是伤……”
&esp;&esp;凌初闻言,手从安逢后腰离开,又好奇多看了几眼。
&esp;&esp;火红的异形胎记,乍一眼看,像一朵桃花缀在腰窝,衬得那处肤白似雪,不仅不丑陋,反而更添风情。
&esp;&esp;这胎记长在此处,也太过迤逦暧昧,让人多想了……
&esp;&esp;凌初收回眼神,解释道:“我还道是未见过的淤伤……”
&esp;&esp;他看向安逢通红的耳朵,又注意到安逢脖子的僵硬,便摸上安逢肩颈和手臂上的淤伤,掌心中都是僵硬肿胀的肉块,手臂关节一处也有扭伤,显然是练箭练得太过急切。
&esp;&esp;凌初擦完药后,还是劝了一句:“若是跟不上,就慢慢来罢。”
&esp;&esp;安逢一动不动地趴着,闷闷地嗯了一声,连凌初离开都未起身。
&esp;&esp;又是过了两月,安逢实在是练不动了,连抬手都费劲,却还是要练。凌初写信告知凌君汐,凌君汐又专门让人来劝说,安逢才没继续了。
&esp;&esp;凌初松了口气。
&esp;&esp;安逢是钻了牛角尖,只是当时没能射杀陈一示,心中就一直记着,在伤还没好全时就喃喃说着要练箭练武,还要学轻功,急于求成,显然是十分悔恨……
&esp;&esp;安逢不能原谅自己,就一直用这种方式折磨身体,逼迫自己,停下来缓缓,再慢慢来才是好的。
&esp;&esp;停了练箭后,安逢一直窝在将军府里,平日里鲜少见生人,多数都是待在房里。日子无趣,便要找些事做,看书种花,下棋练字,斗虫逗鸟,偶尔让凌初念书给他听。
&esp;&esp;忽有一日,安逢对凌初说:“义兄,我想出门。”
&esp;&esp;凌初面色微诧,心想好几月了,终于见着点好的,他正要唤人,安逢抓住凌初手腕,低声道:“就我们两人,我们偷偷去,今夜有灯会,我想去。”
&esp;&esp;尴尬意外
&esp;&esp;凌初也不知为何要偷偷去,但还是听了安逢的,夜里带着安逢出去了。
&esp;&esp;灯火星雨,万千花树,他看得出来安逢有心事,但后来渐渐被出门的欣喜紧张所代替,竟还跑去人多的地方,在湖边放了河灯。
&esp;&esp;凌初见安逢心里好了些,自己也松了眉头,他带安逢单独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安逢越来越放得开,骑马,喝酒,游湖……凌初也亲自上手,教了几回安逢骑射。
&esp;&esp;安逢看凌初的眼神愈加热烈,容色虽比以前腼腆,但已是变得开朗起来。
&esp;&esp;转眼,是安逢十八岁生辰,万物复苏,众春争意,安逢院子里那棵桃花树已是显出浅粉的花骨朵,含苞欲放。
&esp;&esp;那事已经过去近一年,府中也总算因为小公子渐渐好起来而有了点喜色。
&esp;&esp;凌君汐和安诗宁正在外游玩,并未能及时回京,她们派人送了几本书,是安逢最喜爱的大家所作的诗篇文章,其中一本竟是手稿真迹,虽然只是一本小札记,但已经能让安逢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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