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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开老家七八年了,就是从前两年开始,我每年带着妹妹悄悄到老家,给父母扫一次坟,我不想跟村里人见面,少年时的阴影,有时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
三里村东边大概四五里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坟地,每家每户都有自己划定的一块地皮,专门用来埋葬本家的人。我们陆家的坟地,原来有好大一块,但父母过世,我和妹妹出走,坟地也不断的被别家侵占。
雪还没有停,这么大的雪,没人会往外跑。我和陈三在坟地这边等了很长时间,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我才带着陈三,找到了父母的坟。
“这就是我父亲的坟。”我指了指被白雪覆盖着的坟头,坟前的石碑上,刻着父亲的名字。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但早年的那些经历,还是不可抑制的浮现了出来。
父亲当时办丧事,村里没几家帮忙的,还是从邻村花钱请了几个抬棺人,凑合着把棺材下葬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家都说,人长大了之后,才慢慢知道现实的残酷,可那种滋味,我早已经品尝过了。
坟头还是原来的样子,陈三看了一会儿,用铲子在坟边挖出一点土,仔细的观察。
“陈三大哥,能看出什么吗?”
陈三轻轻摇摇头,站起身想了一会儿,说道:“坟能挖开吗?”
“把坟挖开?”
我楞了一下,在我们乡下,对这种事情看得很重,家里的长辈下葬之后,除非是正儿八经的请了风水先生,打算迁坟,才可以开坟取棺。
如果平时没什么事,把长辈的坟给挖开,那肯定是脑袋遭门掩了。
“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只有挖开了以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陈三大哥,你怀疑,我父亲是陆千机?那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你自己考虑。”
陈三没有勉强我,其实,我不傻,有些事情,我能想出来。
陈三到亡人庄帮我解围,带我去老苟那里推演,这都是不求回报的帮助。但是提到那个陆千机,尤其是我跟陈三说了我父亲临死前的情景之后,陈三就产生了到坟地来的念头。
有的话,我没有问,因为知道问了没啥用,可当初跟陈三第一次见面,提到三个圆球的时候,我就明显发现陈三的眼神有一点变化。
他知道三个圆球的事情,或许,陈三也在寻找那三个圆球,只要跟圆球有关联的事情,哪怕一丝一毫的关联,陈三也不想放过。
我很为难,因为我不想当个不孝子。但对陈三的信任,渐渐占据了上风。
我明知道不可能在坟里发现什么,最后,还是鬼使神差一样,拿着铲子开始挖坟。
本地的风俗,男人棺材埋五尺八寸深,差不多两米的深度,幸好刚入冬不久,土还没有冻结实,我挖了一阵子,陈三就来接班,他的力气大,挖的也快。等夜里十点钟的时候,就挖出了土里埋着的棺材。
很多事情过去了很久,却还在心里留着很深刻的印象。父亲当年丧事办的仓促,钱都花在了这口棺材上,红底金边的棺材,木料很厚实。
棺材挖出来,肯定是要打开的,算算时间,父亲去世已经十年,民间的老话说,死人入土,七年化尸,意思就是下葬的尸体,七年之后,所有的皮肉内脏都腐烂殆尽,只剩下骨骼和毛发。
即便打开棺材,也只能看到一堆枯骨。
可坟都挖开了,不打开棺材的话,今天的计划就等于白费。
棺材的钉子钉的很结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钉子起掉。
“你开吧。”
我从土坑里爬上来,这毕竟是父亲的棺材,我不想打开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他的遗骨。
陈三没说话,跳下坑,慢慢的把棺盖给掀开了。
我背对着土坑,不想看,也不忍看。
可是我不开口,陈三也不开口,我等了一会儿,问道:“陈三大哥,打开了没有?”
“你自己看看吧。”
我转过身,当视线投射到已经被开启的棺材时,瞳孔猛然一阵收缩,眼珠子差点就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父亲的遗骨,而是……而是母亲!
我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有那么半秒钟的时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挖错坟了。因为父亲和母亲的坟,相隔了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离,并不算远。
可半秒钟之后,我就否定了这个猜想,我就算再傻,坟头那么大一块石碑,总不可能看错。
这就是父亲的棺材,但打开之后,却是母亲的遗体。
我觉得,一股很诡异的气息,在周围渐渐的弥漫开来。
因为我已经看出,母亲的遗体,是放在父亲遗体上面的,两个人挤在一口棺材里,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们两个人的尸体,完好无损,没有出现一点点腐烂的迹象。
这是我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解释的。父亲和母亲过世的时间,相隔了不到一年,母亲的丧事办的更仓促,可我当时已经记事了,我很清楚的记得,他们两个人的坟间隔了几米的距离。
没有人知道,母亲的遗体是怎么跑到父亲棺材里去的,也不可能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父亲棺材里去的。
“陈三大哥,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那种诡异又压抑的气氛,让我的呼吸困难,胸口发闷。
陈三静静的看着棺材里的两具尸体,遇见这么离奇又吊诡的事,陈三还能保持绝对的镇定。
“这是我母亲的遗体,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到我父亲的棺材里的……”
陈三好像听不到我的话,始终都没回答,他盯着棺材里的两具尸体,看了有三四分钟时间,伸手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母亲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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