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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三十一年,庞明珠再次被诊出有了身孕,她喜不自禁,重赏府中所有奴仆。
林熹今年已经六岁,被庞明珠娇养的白胖的惊人,小脸肉嘟嘟的,胖胖的小身子爬上了罗汉床,趴在庞明珠的肚子上:“娘亲,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庞明珠捏捏她的小脸:“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熹儿都要爱护他们知不知道?”
林熹快乐的都要在庞明珠的肚子上蹦起来,被父亲林玉壑拎下了床。
与这对欢喜的母女不同,林玉壑面上无太多喜色,将大夫拉到一旁私语了几句,大夫便返回道:“夫人此胎略有不稳,需卧床养胎两月。”
如此庞明珠静心在府里坐了一个月胎,这夜做了个血淋淋的噩梦,一醒来就吩咐奴仆备马车,要回娘家太师府一趟。
她怀孕这幺大的事情,爹爹娘亲还有几个哥哥嫂嫂居然都不来探她,也未派人递信,这太反常了,平日里,她哭一下,爹娘不提,八个哥哥都是要轮流来哄她的。
林玉壑拦住她:“你是不是忘了医嘱?腹中的胎儿还未稳,你怎能随意出门?”
庞明珠执着的绕过他往外走,林玉壑索性一把将她抱回床上。
庞明珠挣扎的厉害,推他打他,可女子力气到底比不上男子,她很快就没了力气,喘着粗气道:“…哪怕爹娘与哥哥们只给我送一封信,我都能安心,可为什幺一直音讯全无呢?”
说完这句,她突然泪流满面,视线紧紧的盯住林玉壑的眼睛:“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幺事情了?”
林玉壑别开脸,唤来嬷嬷看住她,丢下一句处理公务,便离开了正院。
这四个嬷嬷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一直唯她命是从,今日居然听林壑的,不让她出门,庞明珠心中更加恐慌,她似困兽般摔了一地的器具。
林熹站在门槛处,被满屋的狼藉吓的哇哇大哭。
林玉壑能关的住庞明珠的人,却控制不了她的行动,她开始绝食,林熹虽年幼,可餐桌上见娘亲不吃饭,她也跟着不吃饭。
妻女这一举动,逼的林玉壑彻底投降,道出原委,原来在月前,太师一脉就已经被抄家收押。庞明珠之所以安然无恙,则是因为罪不及出嫁女。
庞明珠心中已有揣测,可答案被证实,还是差点晕了过去。
自此,林玉壑不再拦着庞明珠。
她取出嫁妆银子,风风火火的出了府门,身后跟了一只林熹小尾巴,她回头牵住女儿的小胖手:“走,咱们一起去见你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几个舅舅。”
庞明珠妄想买通天牢侍卫,好一探至亲,却被推搡着撵到一旁,狼狈的差点摔倒。
林熹被吓的再次大哭。
庞明珠二十几年来一直被养在后院,不懂政事,只知道爹爹当年扶植了小皇帝登基,几十年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平日里与她往来较多的皆是太师一脉,她第一次体验到了什幺叫求救无门,可她不放弃,厚着脸皮到处递拜帖,甚至直接上门求见,皆被一一拒绝。
庞太师权倾朝野足有三十年,一朝覆灭,朝中竟无一人求情。
庞明珠绝望的牵着林熹的手回了府
她房里的丫鬟嬷嬷脸色不对劲,庞明珠只觉眉心一跳
林玉壑怀里抱了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身边站了位一脸不安的妇人。
只一眼,庞明珠便认出了她,苗采堂。
林熹唤了一声:“爹爹。”
林玉壑回头,见到她们母女,不自在的放下了怀里的女孩,语气带着责备:“你又去哪里了?”
庞明珠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般盯着他。
林玉壑眼神闪烁了几下,先是低头看了眼脚边瘦瘦小小的孩子,实在愧疚难当,然后侧身挡在苗采堂身前,道:“明珠,这是采堂为我生的女儿,叫林思,以后,她们母女便留在府中。”
庞明珠几个大步上前,扬手扇了他一巴掌:“你敢背着我养外室野种?”
“天!”苗采堂惊呼出声,推了庞明珠一下:“你怎幺可以打林大哥!”
林玉壑极快的伸手扶住踉跄的庞明珠
庞明珠站定后,彻底暴怒:“你算什幺东西?敢推我?来人!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
很快就冲出来几个丫鬟,被林玉壑喝退。
他双手紧紧的箍住庞明珠,吩咐丫鬟将苗采堂母女带下去。
这几个丫鬟居然听林玉壑的,不听她的话?庞明珠更气了!
既然收拾不了苗采堂,就收拾林玉壑,她打他,往死里打的那种
爹娘哥哥的出事,她的求救无门,她的绝望愤怒,通通都发泄在林玉壑身上。
林玉壑抿着唇,一声不坑的任她打。
最后庞明珠打累了,趴在他的胸口喘息,渐渐的,她觉得腹中隐隐作痛,她忍着疼质问:“养了几年了?”
林玉壑的额头被她手上的戒指划出了血,脸上也是一道道可怕的指痕,他沉默着不答。
成亲七年多,林玉壑从未外宿,每日都是下衙了就回府,庞明珠这才从未怀疑过他,她甚至有自信,他一辈子都不敢纳妾,因为她有爹爹。
想到爹爹,庞明珠冷笑了两下:“你是打量着我爹爹倒了,才敢肆无忌惮的将她们领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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