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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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缺这才恍然回神，在看清顾北的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终于不再是愤怒和憎恨，而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仿佛面对无尽恐怖的天敌，而自己除了逃走无能为力，这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畏惧。

虽然慕容缺意志坚定，转而就克制住了内心的情绪，努力保持神色上的镇定，但他眼中深藏的一丝恐惧，在这一刻，已经生根发芽。

“这麽折磨我……不如杀了我！”

慕容缺经历了轮番折磨，虽然语气依旧狠厉，却已经气若游丝。

“想死？满足你。”

顾北闻言，直起腰来，冷笑着拔剑，锋锐的长剑在月下闪烁着冰冷的银光，对准慕容缺脖颈直接刺下！

“！”

慕容缺并不像一般人临死前会因为恐惧而闭上双眼，他克制住自己闭上双眼的本能，双目布满血丝睁开，死死地盯着那把即将杀死他的剑，以及顾北冷漠的脸。

像是要把这一幕刻到灵魂中，哪怕死去，化为亡魂，下了地狱，也要生生世世，记住这张脸，这个人！

既成为慕容缺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之後，顾北光荣成为慕容缺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最重要的人。

……

冰冷的剑尖，在刚刚刺入慕容缺脖颈皮肤之时停下。

细细的血线浮现，但一剑斩首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

“……？”

慕容缺瞳孔放大，刚才的肉体加精神折磨，连姬重潇都顶不住，更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可以承受的。

他如今已经濒临气绝，体会到了死亡的降临，现在只不过最後一股气在撑着。

“有种。”顾北收剑回鞘，语气平淡地评价道，“你，不差。”

“……”

得到这种评价的慕容缺一点也不开心。

死一样的沉默蔓延，一时没人说话。

“咳咳……我观你，并不像……得了失心疯。”

被顾北虚晃一枪，又没死成，慕容缺一时心中的激烈的情绪都淡了，只剩下最後一股执念，不得到解答，死不瞑目！

他艰难地开口，说话的同时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哪怕顾北刚才没有立刻杀他，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了解。

他自知，如果没办法立刻得到救治，他已经活不下去了。

不甘心啊……从儿时的被欺受辱，少年时隐忍负重，青年时征战沙场，如今的谋夺江山，每一步，他都悉心筹划，呕心沥血，自认已经做到最好……

但到了最後，却横空出了如此变数，如何让他甘心……

难道，天要亡他，无法违逆？

死在这里，虽然不甘，但到底自己实力不足，考虑差了，得到如此结果，只能说咎由自取，慕容缺没有怨气。

当然，不怨，不代表不恨顾北这个人。

顾北这个名字，这个相貌，他希望能用毕生最後一丝力气，烙印在自己灵魂之中，哪怕千世百世，都要永远记得！

“你的目光……很清明，我不信你疯了，所以，到底……”

慕容缺死死盯着顾北，手指颤抖着抓住地上的草叶，又无力松开。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肺部火烧火燎，喘息越来越剧烈，浑身却越来越冷，连视野都逐渐被黑暗笼罩。

死之前，他要求得一个答案！

“你的目的……到底是……”

“呵。”

闻言，顾北轻轻笑了。

旷野的无尽星空之下，他一身青衫，立在微风中，柔软的黑发在脸颊上拂过，白皙俊俏的小脸上扬起个没有冷意的笑容，灿若星辰，姣如秋月，恍然若神仙中人。

如果除去地上气若游丝的慕容缺，这一定是个美得让人屏息的画面。

而且，这姿容之美，不仅仅在于皮，在于骨，更在于，绝顶的实力之下，那种举世无双的气度。

心冷似铁，坚定卓绝，一往无前，眼中除了自己的道，其馀皆是过眼云烟。

别人道是艰辛苦难，无尽孤独，但求道者的想法，又岂能这样揣测？

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慕容缺的视野之中，天地均被代表死亡的黑暗笼罩，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名为顾北的青衫人。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这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只听顾北淡淡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乃仙界下凡的仙人，来人间走一遭，恰巧遇到你这命中注定的人间帝王，想借你之手，完成些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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