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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码头前几年开了一个修理厂,后来也闲置了,此时锈掉的铁皮门半敞着,里面堆满了破旧的钢板材料。
南向晚随便挑了一个稍干净的地方坐下。
脱下了顾野征的外套。
她看向右臂,一条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半,暗红色在布料上洇开。
难怪她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原来没了这么多的血啊。
“忍着点。”顾野征单膝跪在地上,医药箱“咔嗒”一声弹开。
他眼神专注认真,浓黑的眉毛拧紧,下巴上还留着没刮的胡茬。
南向晚没吭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空气中弥漫着碘伏和酒精混合的气味,下一秒,她倒吸一口冷气,左手则无意识地揪紧外套。
“别用力。”顾野征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她腕上那一圈红黑的勒痕格外刺眼。
之前麻绳粗糙的纤维扎进了皮肉里,解开后,却留下一圈锯齿状的伤口,因为一直没有处理,又反复拉扯活动,伤处早就惨不忍睹了。
他抬头看她:“如果实在忍不住,你可以咬我。”
南向晚闻言,勉强扯出个笑来:“这是个什么说法?不要紧,你尽管处理,我忍得住。”
或许是失血过多,导致她感知以及思想都迟钝了许多。
看着顾野征剪开她右臂的衣袖,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卷着,边缘已经有些发白,可她看了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顾野征拿起镊子夹着棉球,轻轻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南向晚。”他声音很低,却是在喊她的名字。
此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南向晚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嗯”了一声。
之前他问,她是他的妻子吗?
这次她如实回应了他。
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瞬间,南向晚低下头,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冷汗顺着鬓角滑到下颚。
草,该痛还得会痛啊!
顾野征立刻松开,等她稍微缓过劲后,才道:“我还以为,你又要编造什么借口来否认呢?”
他这次换了生理盐水,他冲洗的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顾野征。”她突然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十分柔软:“你在生气吗?”
他手上的动作晃了一下。
阳光透过门的缝隙射进来,正好落在他后颈一块,空气中的浮尘都变成了金色。
“你这么逃,这么躲,究竟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他问。
伤口稍作处理后,他倾身上前,用纱布来缠绕她手臂时,南向晚却忽然低下了头。
感受到她的呼吸近在咫尺,顾野征人僵住了。
她呼出的每一口气,温度比冶铁还烫。
顾野征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没动,喉结滚动了几下。
“你呢?”她从容又淡然地看着他:“你对这桩婚事满意吗?对我……满意吗?”
她的直白反问,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一份微妙的气氛,顾野征一时语塞。
回想起两人之间的事情,从一开始都不是因为两情相悦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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