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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破绽,不会留有任何勉强合作或者诱导的痕迹,一切情绪和逻辑都合情合理。
秩序监察们只能看到一个真心恐惧、并且万分焦急的少年,被nul-00饲养的人类阻止,可惜阻止者没有成功。他像任何一个合格的反抗军那样,把孩子救下,自己被抓住。关于仲清为什么能跑掉,阮闲绝对能给出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借口。
对于主脑来说,确切的情感数值和画面才更值得相信。
……至于仲清是否算是人,这一点并不需要计入考虑范围。
主脑没有察觉到他们的通讯,若不是联系了专门研究过这病的关海明,无论是阮教授还是唐亦步,没有半点相关临床经验,他们谁都无法对这病做下判断。
恐怕这五天来,阮闲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这个计划上,阮教授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以一个‘善人’的形象被主脑捉住的。”阮教授总结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阮先生也没有事先通知你,是吗?”
“是的。”唐亦步笑了笑,“那栋楼附近的监控不少,而我们并不知道哪里会出马脚。所以他同样骗了我——我刚刚的情绪爆发挺厉害的,哪怕让我现在再来一次,我也做不到那个地步。ul-01绝对要琢磨好一阵子。”
说着说着他还露出点得意的表情。
“他没有留言,因为他没法控制我什么时候将东西拿出来。万一信息不巧被拍到,一切就功亏一篑了。”唐亦步吧唧亲了口那个罐头,铁珠子发出渴望的嘎嘎声。“所以他给我留下了这个。”
“一个罐头,真感人。”余乐翻了个白眼。
“这个?这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带在身边的东西。”唐亦步将罐头小心翼翼地揣进胸口的暗袋。“当时他用‘讨人喜欢的善人’这一招骗过了我,现在他要用同样的方式对付ul-01了。”
“万一你想错了怎么办?”季小满紧张地屏住呼吸,“万一我们应该去帮他……”
“那不是我们面对的首要问题。”阮教授语调平板,“n……小唐,你能确定他不会投向主脑的阵营吗?”
“我不确定。”唐亦步喜滋滋地宣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是否会被主脑说服,是否会背叛我,是否会就此离开或者死亡。”
那仿生人转过脸,金色的眸子让他有几分像饥饿的黑豹。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一起时,无法去除那些潜在的可能性。一个老掉牙的比喻,就像一只靴子落地后,等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动静。我的阮先生,他很清楚——如果我们继续这样粉饰太平,解决方法不会凭空出现,一切只会越来越糟。”
阮教授警觉地吐出一串水泡,细密的水泡划过玻璃槽中的液体。
nul-00兴奋得不正常,浑身上下透出肉食动物捕猎前夕的紧张与血脉贲张。他的眼睛还是湿润的,整个人却带着从无穷问题的蛛网中逃离的解脱。
“现在我明白‘积极面对’的意思了。”唐亦步舔舔有点干裂的嘴唇,声音里透出亢奋。
阮教授明白对方未说出口的话。
那危险的两个人,几乎不可能再遇到比眼下状况还要凶险的未知。无论阮闲的计划初衷是坚持、背叛还是逃离,对于nul-00来说都不再是问题。
对局已经开始,他们正式参与了进去。
阮教授几乎能看出对方冲向目标前弹出的爪尖,托阮闲的福,nul-00的情绪前所未有的稳定。面前的ai不必再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计算所苦,眼下它的目标简单而直接——
对上主脑,抓回阮闲。比起虚无缥缈的假设和空想,这次它可以抓住确切的答案。
这甚至谈不上所谓的“考验”,阮教授心道。
哪怕是自己,对上主脑的时候都要慎而又慎。阮闲不可能拥有“不被主脑说服”的自信,他提前尝过太多的苦,不至于那样天真。
这是更像是一场试验。一场在求胜过程中将自己推向极限,观察结果的冷酷试验。无论结果如何,那两个偏执的家伙都能在答案中寻求到某种解脱。
……这盘棋或许不再是他和ul-01双方的胜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脑:逮住了哥哥(?)饲养的人类,一个常规道德环境下称得上善良的技术人员。接下来计划要这么走……
软:(疯子的围笑)
——
阮教授和主脑严肃地对局,环境灰暗阴沉。对局已经快要结束,气氛分外紧张。
两只猫大叫着冲上棋盘,用爪子把所有棋子打飞,然后大叫着在房间里乱跑。
……大概是这篇文的主要内容(?
幻想
【如果你的病痊愈了,你想去哪里?】
【我不想讨论这种不现实的事情,nul-00。】
全身都在痛。不是那种折断骨头、刀刃乱搅似的痛,那种痛更接近于被大量虫子蛀空的树,树干中多出了属于人的神经。随着病情加重,死亡临近,疼痛越来越明显。阮闲只觉得自己是一张被吹胀的人皮,尽管外表还勉强保留着人的形状,内里只有一片带刺的空虚。
他的鼻子、手指和舌头麻木了,皮肤不再能感觉到轻微的碰触。在药物的帮助下,他仍然能正常活动,持续研究,却更容易弄伤自己。在冰冷的空虚之中,阮闲越发喜欢留在nul-00的机房,感受那份塞满空气的温热。
有几次他离机箱危险区域太近,以至于不知不觉中烫伤了自己。哪怕用了最好的药物,伤口依旧愈合得极为缓慢。他的身体像一台老旧锈蚀的机械,正在逐渐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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