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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改了没两行,林连雀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开身边的椅子,“来了?我去,你这刚刚是去干嘛了?”
艾西礼放下笔,“教授。”
纳尔齐斯走过来坐下,拉开椅子的手戴着手套,他拿过林连雀的咖啡喝了一口,接着把手套摘下来,塞进林连雀的口袋里。
他放下杯子,温声道:“我知道是谁擅自发表了柳德米拉的论文了。”
艾西礼:“谁?”
“报社的一个主编。”纳尔齐斯报出一个名字,“他买通了校评议会的一个评委,两人之间好像还有姻亲关系,总之是非常低级的手法。过来之前我先去了学校,校方已经通过了对该评委的审查书。”
他不徐不疾道:“不过据说这位评委已经提前买好了去霍拿省的车票,就在昨晚。”
“去霍拿省的列车是一天一班。”艾西礼立刻道,“基本都在中午发车。”他说着看向墙上的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从选帝侯大街到车站,开车要三十分钟。”纳尔齐斯看向林连雀,“我的车上个月被夏德里安撬了,我需要你的车。”
“马上来。”林连雀听完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拐回来,“媳妇儿,你手要上药吗?”
纳尔齐斯很少带手套,机动局的人会带手套的场合基本只为了一件事——杀人放火不留指纹。
纳尔齐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报社主编杀人放火,但他刚刚塞进林连雀口袋里的手套明显沾着血,他是如何得知论文泄露渠道的也就不言而喻——
通过刊登报纸锁定报社,报社话事人除了老板就是主编,机动局的问询手段历来招待的都是凶神恶煞,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让普通人开口。
“不要紧。”纳尔齐斯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节有点破皮,他感慨:“最近没训练,生疏了。”
接着一手摁进艾西礼面前的冰桶里,冰块镇痛去肿,他朝林连雀笑了笑,“快去。”
林连雀拔腿就走。
艾西礼擦掉溅在脸上的水,默默咽下嘴里的冰块。
待纳尔齐斯拿到车,很难形容他们是如何一路狂飙突进到了车站,艾西礼一向喜欢飙车,但还是选择系上安全带。
林连雀就不说了,这人下车的时候捂着嘴,不知道咬到了多少次舌头。
“你待会儿拦着点,拦着点。”他捂着嘴小声叮嘱艾西礼,“我得和我老婆一个阵营,他干啥我不好拦,但他这个架势我真没见过几回……”
艾西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教授有分寸。”
“有分寸你大爷上次他这样的时候差点没给我整死——”林连雀话没说完,只见纳尔齐斯拿着方向盘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
艾西礼对林连雀说:“你车该修了。”
纳尔齐斯手里拿着方向盘——不知道是从车上掰下来的还是年久失修。他一路走进车站,文雅礼貌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一条长椅前。
“不愧是教授。”艾西礼道:“眼神真好。”
纳尔齐斯从背後拍了拍对方的肩,带着礼帽的中年人转过头,看到纳尔齐斯,立刻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您好,鲁米教授对吗?”纳尔齐斯朝对方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柳德米拉的导师,纳尔齐斯。”
接着抡起手里的方向盘就砸了过去。
当晚夏德里安走出会议室,直接被大楼警卫拦住,“长官,有人在外面等您。”
能在军部指名道姓地找他,还不被轰走的人也就那麽几个,夏德里安点头,“知道了。”
接着把文件交给身後的副官,“今天先到这里,我明早过来。”
他坐电梯下楼,进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改论文的艾西礼,笑道:“怎麽了?图书馆太吵,跑到我这里改论文?”
此话一出,艾西礼就明白了:“您听说了柳德米拉女士的事?”
“今天不是很忙,我看了新闻简报。”夏德里安摘下军帽扔在桌子上,把头发散开,“你想帮她?”
“我来找您不是为了这件事。”艾西礼斟酌了一下,说:“是关于纳尔齐斯教授。”
“纳尔齐斯?”夏德里安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乐了:“他不是人家导师吗?怎麽?他是不是又气急败坏打人去了?”
“是的。”艾西礼叹了口气:“您想得很对,纳尔齐斯教授在火车站公然打人,被治安局强行拘留,後来好像直接被军部带走了,我担心会不会有什麽麻烦。”
夏德里安听完狂笑了一阵,边笑边拍桌,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大笑声。原本副官还有点杂事找他,下楼一听到这个笑声,扭头就走。
艾西礼倒是习惯了,等他笑完的过程中还给他倒了杯水。
夏德里安好不容易笑完,接过水杯道:“行,我待会儿去地下室问问,估计就是走个流程,大概明天就能出来了。”
他说着又想起一事,“对了,林老板呢?他的金子好用,给军部送点,大概半夜就能出来。”
“他忙着收买目击者和各大报社。”艾西礼道,“否则纳尔齐斯教授打人这件事很可能明天也会见报。”
“让他别忙活了。”夏德里安道,“没必要。”
艾西礼:“?”
夏德里安喝了口水,悠悠道:“纳尔齐斯这件事闹得足够大,柳德米拉的事情才可能压下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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