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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不夹杂任何训责,温知禾深吸口气,扬起?唇角回望他,没?有藏着掖着,如实?道明:“在想你嘛。”
“——我刚刚梦见你了。”
梦见你,噩梦都变为美梦。
说过无数次假话、违心话,撒过太多?谎言,这类讨好他的?措词,只要掺了些真的?,免不得脱口而出。温知禾握着他的?手,两?眼弯弯:“可能因?为你今天对我太好了。”
磨合期
贺徵朝所熟知?的只有两类女孩,一类像贺家的女儿,含着金汤匙出生在罗马,由各领域专业的饲养员培育,基于养尊处优的温室里,长?成?任性恣情?、放肆骄纵的性格;
另一类则是温知?禾,一个从小出生在贫穷家庭,父亲出轨,母亲改嫁,不论生活方面还是精神方面都始终不被满足的女孩。她独属于这一分类,毕竟没有人像她,不会有第二参考样本。
这世上也许会有许多相同经历的人,可即便是这样,不同因?素、轨迹造就的爱好、脾性、习惯也并不会完全?一致。像她会演的不多见;像她满嘴谎言还自以为是的更少见;
她思想单纯又容易瞻前?顾后;她偶尔聪明又时常犯傻;她泪汪汪的眼睛会骗人,闭塞红肿的私人之处只有他能通行,圆润漂亮的脚趾头会像猫一样炸开花;
贺徵朝以为自己是不熟悉温知?禾的,可悉数起来,他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无?知?。
过往的三十二年里,贺徵朝的身?边从未躺过任何异性、任何人,而这短短四个月中,即便他们同床共枕的次数不算多,那也曾交颈厮磨,类同于这世上许多情?侣夫妻。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在他们躺到一张床上的那一刻,以往的常规通例会被打碎;彼此间的沟壑界限也悄然抹去。
昨天他还在国外,大刀阔斧地?处理?纽约的案件;今天他就在厨房里,因?为阿姨不在,没由来地?煮了一杯红糖姜茶。
蠢透了的事做了一遍又一遍。怪异的是他不以为意,可笑的是为同一个人。
马克杯里的姜茶呈现暗红色调,他漠然又冷淡地?低眉看?汤中的自己,用银制汤勺的搅动挥出深邃的漩涡,将模样打散,转而握着把柄递给床榻上的人。
温知?禾还在看?这些天的录像资料,视线里贸然多了备姜茶,她又意外又受宠若惊,乖顺地?双手接过:“谢谢你。”
“不用。”
半悬的转桌是先前?卧室里没有的,大概是她习惯在床上办公,自行置办的,贺徵朝扫过她散乱的桌面,有些看?不惯,但也不至于帮她收拾。
他问:“为什么不去书房。”
温知?禾正?抿姜茶吹拂上方的热气,听?这话抬起眼看?他,把姜茶放下,慢声解释:“……我?也就睡前?看?看?,一会儿直接推到一边就行了。”
她说着,还示范地?挪了下桌板。
住宅大就这点不好,她要去书房办公的话还得横穿卧室,走过一段楼道。温知?禾在这方面是注重极简的,指:做完事就躺下;非必要情?况就窝在卧室里解决;眼睛一睁一闭便是选用合适演员、梳理?剧本故事脉络。
要不说她活该穷酸命呢。之前?这么做是因?为房间小,不得已架起床上桌,冬天只有一个小小的暖炉、电热毯,窝在床上比较暖和。
现在她就是纯觉得太远,懒得走道,何况晚上十点了,谁乐意去书房。
温知?禾在脑海里编排了长?篇大论,觉得可有道理?了,但这种?话说出口给贺徵朝听?,说不定会被笑话。
她才不想被笑话。
桌板偏移到贺徵朝手边,他略一按停,眉梢微扬,轻叹:“怎么这么懒。”
“我?要不把姜茶送你手里,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给你亲喂。”
他不咸不淡地?落下了句讥哂,目光温和绵长?,让人听?不出好赖。
温知?禾抱着姜茶,温温吞吞:“那倒也没有,我?是痛经又不是残废了。”
贺徵朝看?眼腕表,摸了把她的头:“十一点,喝完了早些休息,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
这种?难得温情?的时刻,温知?禾也不想打破,乖顺地?喝完姜茶便去洗手间换卫生裤。
等她洗净手回来时,贺徵朝已经帮她收拾好桌面,开了夜间模式的挂壁暖灯。
昏黄的环境灯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感似乎也在悄然滋生,许多时候,他们都是做完就自然而然躺在床上,哪像今天……处于清醒状态。
温知?禾感觉自己爬上床先跪的腿都不是平时的那只,生硬地?同手同脚躺好,把被子盖平。
这张床很大,被子也宽厚,但她就像豌豆公主,总是不太适应身?边的“大豌豆”。
前?不久在车上睡了会儿,刚才又劳神思虑剧作,温知?禾听?着怦怦跳的心?脏,可以说是毫无?睡意。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将思绪牵引到头顶,不去胡思乱想。但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她还是没忍住摸了把床头的手机。
才十二点。温知禾的第一反应,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养生了……
抛去几次过分放纵的夜晚,好像每次和他同床共枕,她都是被他十二点之前强制关机。
夜晚的手机在平时明明很有成?瘾性,几个软件来回刷,温知?禾愣是生出索然无?味的感觉。
在电子产品方面,温荷从未管控过她,应该说,许多方面温荷都是忽视她的。她记得自己的第一个手机,是被宋涟漪淘汰下来的不知?名品牌几百块钱的机子。那时她高二,寄宿在学校,手机本就称不上是什么必需品,所以并未在意是否昂贵好用。毕竟在班上,绝大部分人用的都是老年机,她这还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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