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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转头,那位值守的主簿已不见,位置上只留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还有旁边烧得正旺的炉火。
“这是唯一的原件,若是对方一把火烧了,就没证据了。”
这上面有上万士兵的签名。
可想要全部带走,是不可能的。
林知夏挑出几本,往怀里塞,直塞得胸口鼓鼓囊囊。
浓烟裹着火星从门缝涌入,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射炸了旁边的炉火。
江成反手将林知夏推向雕花木窗,四指宽的刀锋已挑开三枚淬毒袖箭。
案卷在混乱中被踹翻,墨迹未干的名单正被火舌舔舐卷曲。
“从西窗跳!”江成旋身劈开迎面而来的苗刀,飞鱼服银钱在火光中游龙般闪烁。
四名黑衣人结成刀阵封住去路,第五个径直扑向燃烧的案牍——他们要确保所有证据化为灰烬。
林知夏抓起青铜灯砸碎窗棂,碎木刺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夜风灌入的刹那,她突然折腰后仰,险险避过贴面飞来的毒箭。
江成的刀鞘及时抵住她后腰,顺势将人推出窗外。
林知夏在庭院石阶翻滚卸力,借力撞翻准备放箭的弓手,毒箭斜插进槐树下时,江成已破窗跃出。
五名黑衣人自月门包抄而来。
“闭气!”
江成将毒囊投向黑衣人,旋身踢起井边木桶撞向毒囊。
“嘭”地一声轻响,毒雾瞬间弥漫。
刺客在毒雾中痉挛着抓挠喉咙的场面,比燃烧的粮料院更令人胆寒。
江成趁机揽住林知夏的腰腾空而起,踏过垂花门残垣翻出高墙。
后面火光冲天,远远地,看到有一队士兵正姗姗来迟。
“没事吧?”
林知夏摇摇头。
身后有黑影翻跃,江成却是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信号弹,朝着天空一放。
这是皇城司紧急联络的信号。
黑衣人显然知道这一点,立即后撤不敢追了。
林知夏紧紧裹着怀里的册子:“可惜了,剩下的那些。”
看着火光冲天的粮料院,江成道:“有这个够了,他们并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只是出于心虚,所以干脆全烧了。”
江成回过身,看到有血自林知夏掌心流下,将书册的外页都染红了。
“你受伤了。”
他拿出帕子和伤药,正要给林知夏包上,几名皇城卫兵现身过来。
看见是江成,几人低头见礼。
“你们去帮粮料院把火灭了。”
江成说完,看到林知夏目有所思。
“你猜到了吧?”
林知夏嘿嘿一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江成把帕子扔给对方:“自己包一下。”
林知夏一边上药一边道:“现在可以证明,确实有人虚报了招安的山匪名额。
这绝不是偶发事件。
要想不被人察觉,必须提前打通各关节,这不禁让我怀疑,所谓“山贼”的真实性。”
江成见对方瞬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禁低头一笑。
两人回到开封府衙。
开封府的记录中,第一次行商报案被抢是在太兴六年。
从那之后,越来越多的行商过客被抢,起先是蜈蚣山所属曲县县衙自己出兵剿匪。
几次未能攻下,才报到上面,请求州府出兵。
当地组织了十几次清剿,均未能成功。
自此,蜈蚣山的山匪便出了名,当地民众说有上千人。
后来蔡雍提起此案,让雷铭去剿匪,就有了这个结果。
如果有五百人是空报,那这山上到底有多少山匪,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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