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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在二人独处的客厅里,那些刻进心里的旋律听起来格外陌生,仿佛出自他人之手那般,让宋以桥变成了一个客观的、不太挑剔的宋以桥。
他在文档里记下灵感,心不在焉地想起曾经做过的心理咨询,觉得自己或许正在经历一场强行矫正。
陈旧曲调因为沈贴贴细碎的响动而鲜活起来,甚至连庸俗的都变成可爱的。
蔽日云层渐渐淡薄,屋里亮了些许。
沈贴贴看完一章,决定休息十分钟。
歌曲切换,他伸了个懒腰,音箱传出《献给迷宫人的花束》的伴奏,没有主唱,和声低缓地流淌。
他的身体跟和声一起共振,用上学时跟六月讲八卦的神秘腔调问:“宋以桥,这首歌的男和声是不是你啊?”
宋以桥承认。
“你有没有唱过其他歌啊?”
“没有。”
“怎么会这样。”沈贴贴趴在桌面上,脸颊被手臂挤出一点肉,“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你是明星,因为你看起来很……”
不知道怎么形容,沈贴贴的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
宋以桥失笑,说:“我懂沈老师的意思,但我不合适。”
“为什么?”
宋以桥想了想,说:“站在台前的人,需要更任性一点。”
沈贴贴用手指推了推马克杯,说:“你还不够任性吗?”
“要跟莫扎特一样任性吧。”宋以桥本来想说林果,但沈贴贴不认识,“沈老师养了就知道了。”
沈贴贴埋在手臂里含糊地笑,问:“宋以桥,你怎么跟莫扎特这么熟,他又不是你的猫。”
宋以桥淡淡道:“莫扎特是我捡到的,养了几个月,后来在学校看到格雷格的寻猫启事,就还给他了。”
书上的字又小又密,沈贴贴眼睛发涩,听着听着便阖起双目,“哦”了一声。
琴音流淌,满室静悄。
沙发靠背上的毛毯无声地滑落在地。
待一曲结束,沈贴贴缓缓睁开双眼,湿润的眼瞳宛若一块琥珀石,把宋以桥封在里面。
沈贴贴就是知道宋以桥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他唤:“宋以桥。”一股懒劲儿涌上来,剩下半句话沈贴贴不说了。
宋以桥没有应声。
大理石桌面反光,隐约映出二人的轮廓,胸膛起伏。
“沈老师呼吸很轻。”宋以桥打破宁静。
沈贴贴耸耸鼻尖,回:“六月也这么说。”
“六月是?”
“我最好的朋友。”沈贴贴摇了摇脑瓜,好像就剩下这么多力气了,“电视柜上那张照片里另一个人就是他。”
风从窗缝间漏进来,沈贴贴不明显地哆嗦一下。
椅子腿摩擦地板,宋以桥去沙发拿毛毯,路过电视柜时身形微滞,终于看清存在于他们家的第三个人。
宋以桥脚步压得很轻,沈贴贴听着好舒服。他沉昏又清明,有根神经吊着他,让他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听宋以桥讲这么多。
“那天他们开会我迟到了……”沈贴贴嗓音变得黏糊,仿佛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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