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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会给你解决的。”我声音还是淡淡的,飘飘忽忽轻得没有一点重量,手在暗处攥紧了些。
虽轻,这句话还是被男人捕捉到了。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
迎着男人感激的目光,我扯了扯嘴角,僵硬地踏入病房,看着男人眼角眉梢弥漫出喜意,往常沉默寡言的他竟难得开始轻轻哼起了歌。
我笑了笑,我的付出……应该是值得的吧……
背过身擦了擦眼角,将一些晶莹的东西拭去,转身后见男人将手中一直拎着的饭盒的菜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动作依旧是那般细致缓慢,透着一股子优雅,等揭开盖子,却都是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菜式。
我心中不由一坠,瞧男人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被自己养起来有些肉的脸颊又变得瘦削,有些心疼。
“你看你这些天都熬瘦了,怎么可以只吃这么些没有油水的东西?这些日子你医院公司两头跑肯定累坏了,就让我来照顾你母亲吧。”
男子惊诧抬头,手中动作都顿住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是不相信我?”
对方摇了摇头,“不、不是不信,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怎么能说麻烦呢?你可给我省了不少房租。”
男人拆开了一次洗筷子,拢起来搓了搓,将筷子上的小刺都搓下来,声音慢吞吞的,“你做的已经足够抵扣房租了。”
“我想为你多做点什么。”在我死之前。
男人手拿着筷子一直低垂着脑袋,圆溜溜的脑袋对着我,我能清楚看到一个乖巧的发旋。
托着腮帮子在旁边寻了个凳子坐下,病房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将浅蓝色的窗帘吹起一角,有清凉的风顺着缝躲进来,我不觉开始想象一切有关男人的事情。
依照男人这段时间来安静内敛的模样,他小时候肯定也是个乖宝宝。
说不定成天板着个小脸穿着背带裤搬个小凳子、乖乖坐在幼儿园最角落,睁着双黑葡萄般圆溜溜的大眼听老师的话。
属于是家长老师最不担心的,就算全幼儿园的孩子都哭了,他也是最处变不惊、最淡然的那个。
想着想着,我嘴角挂起清浅的微笑,抬手想摸摸对方乖巧的发旋,终究忍住了。
男人抿着唇,明显一副怀揣心事的模样,夹了几筷子夹的都是米饭。
咬着筷子斟酌不知如何开口,良久轻轻的温吞的声音传来,“你对我有些太好了。”
他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继续分析却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好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再这样好,我会对你依赖产生惰性,再这样下去,我会离不开你的。”
“是吗?”我笑了笑,随口应道:“那就离不开吧。”
对方身形猝然一顿,像是很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我。
我本随意坐着,大刀金马完全没个人样,见男人望过来,漆黑的瞳仁微缩,像两汪小小的幽深的寒潭,自觉灵魂都要被吸入,立马正襟危坐,同时正了正衣摆。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动容,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挣扎。
在这匆匆用过午饭后,他本要向公司赶,作为项目负责人,公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等着他去裁决。
见我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他母亲,他感激不尽地连番道谢,甚至提出要按照最高市场价的护工钱算给我钱,我一一回绝了。
“你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了我,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家人,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去工作吧。”
男人复又低头抿唇,挣扎了一番对我切切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回公司。
晚上八点十分,男人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来时我正拿着棉签给他母亲湿润干涩的唇。
男人放下公文包,胸膛上下略微起伏,想来是一路很焦急赶来的,拂了拂身上略微褶皱的西装,将一身工作的尘土拂去,他从我手中接过棉签,细细润过母亲的唇。
深深看着母亲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模样,劳累一天的身体一下被抽了主心骨,肩膀徒然松快下来。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双拳紧握转身深深看着我,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你找来了能治疗我母亲的康复新液,我可以答应。”
我:?
见对方的模样,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抓耳挠腮也琢磨不出到底求了人家什么事情?
既然不记得,那么应该也不甚重要吧。
随意摆了摆手,“没事,不用你报答什么,只要是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便是,何况能救你母亲的性命。”
我开始忙前忙后地照顾男人生病的母亲,男人会下班后回家洗个澡再来医院接替我的位置,与此同时我会去菜场买些菜做好晚饭顺便准备第二天给男人带去公司的便当。
晚上两人轮流守夜,倒也不再是男人一个人守在医院,他压力少了许多。
第一夜睡在家中松软的床上、不再是医院冰冷的铝皮椅子,男人舒坦极了,他呈大字状翻来覆去滚了几下,连日麻木的行尸走肉在接触到床的那剎这才有了活气,脑海中却满是在医院内守夜的租客。
想起那个笨拙的人,白日他只是给了对方一只旧手机,为了方便联系,对方竟感激涕零、连番道谢。
他不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纯朴的人,在这人心冷漠、由钢铁铸就的丛林,还有一人如此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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