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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章毓卿挑眉,背手微笑道:“不想让我看?那我走了。”
方墨把抄录的卷宗拿了出来,递给了章毓卿,暗道这姑娘真是奇怪,明明是个乡下丫头,本该是处处比不上京城名姝章毓莹的,可看她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眼神中闪动着熠熠的微光,透着一股聪慧狡黠的神采。
不知道比那个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儿不好的章毓莹要光彩夺目多少倍!
章毓卿接过卷宗,立刻皱起了眉头,两根手指头捏着纸,嫌弃的评价道:“字写的不是一般的丑,这种人怎么当上衙门文书的?”
“是我自己抄的。”方墨涨红了脸说道,“我银子不够,文书说那点银子不够他动笔,让我自己抄!”
王春娘在面纱下憋笑憋的很是辛苦。
章毓卿一目十行看完了卷宗,说道:“这案子有疑点。”
“是吧!肯定有问题!”方墨激动的说道。
章毓卿想了想,“你带我去见见那个文书。”
“他只是个在公堂上负责抄录的文书,找他有什么用?”方墨问道。
章毓卿奇怪的反问:“你不是都花钱贿赂过他了吗?再找别人,还不得再多花一道钱?”
“他要是不搭理我们……”方墨迟疑了。
“那我们就坐在衙门口嚷嚷他收钱不办事!”章毓卿捋着袖子,伸手隔空点着方墨,宛若看一个后宫里面用力过猛的憨妃,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光脚的还怕他穿鞋的?真是四肢达,头脑简单,怪不得你家公子出门不带你,遇事多动脑子想想,免得争宠都争不过方芩!”
方墨脸烧的跟块炭似的,领着章毓卿和王春娘到京城衙门找到了那个文书小官。
“你怎么又来了?”文书是个年轻小伙,不到二十,身形文弱单薄,十分不想再见到方墨的样子,“不都让你抄了一份吗!”
方墨急忙说道:“我找人看了卷宗,这案子有疑点!”
“衙门里的大人过了公堂审过的,人证物证俱在,哪还有什么疑点?多事!”文书抄着袖子不耐烦的说道。
章毓卿抖开方墨抄录的卷宗,指着其中一段话说道:“这个证人证词有误。仵作验尸结果,死者死亡时间是丑时左右,四月初四。而这个证人说后半夜起床到院子小解,听到嫌犯何琦翻墙的声音。在犯人越过墙头的时候,他看到了犯人的脸,不久就听到受害人的惨叫。”
“怎么了?”文书斜着眼看了眼卷宗。
章毓卿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嘿!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文书跳脚了。
章毓卿冷冷的说道:“初四是上弦月,月亮在子时已经落下,受害人死亡时间是丑时,那时应该没有月光,证人就算起床小解碰上嫌犯作案,也绝对看不到嫌犯的脸。”
文书一时语塞,随即说道:“说不定檐下装的有灯笼,烛光照到了犯人的脸呢!”
章毓卿摇头,“若我是嫌犯,翻墙入室杀人,为何不走黑暗的地方,专找有蜡烛光亮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你又不是嫌犯,你的行为不能套用到嫌犯身上!证人证词在此,不能当做疑点。”文书摇头。
章毓卿展开卷宗,继续读道:“仵作验尸的死因是受害人当胸一刀,钢刀没入受害人胸口,直接捅破了心脏,死者在睡梦中死于床上。钢刀是嫌犯的刀,四方邻里都知道这柄刀,是嫌犯祖传的好刀。而嫌犯说是刀被盗了。
证人说嫌犯和受害人的妻子有染,嫌犯曾经因为死者多次殴打辱骂妻子而阻止训斥,甚至对死者动过手,两家积怨已久,数位邻居都能作证。
三个月之前,死者的妻子因不堪忍受死者毒打逃回了娘家,又被娘家人送了回来,当夜再次被毒打到断了双腿。待死者睡下后,死者妻子拖着断腿,挪到了井边,沿路全是血迹……最后投井自尽。”
章毓卿语气缓缓沉重的读着卷宗上的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众人心中。
寥寥几行字,勾勒出了一个女性短暂悲惨的一生。
王春娘捂住嘴,转过身去,走了几步,扶着墙哽咽出声,泪水浸透了蒙脸的布帕。
文书是个年轻人,还未修炼到同僚的老油条程度,也沉默不语,面色沉重,良久说道:“光凭你那点猜疑,根本没办法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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