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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茵看见庄文浩向她走过来时,她知道自己又垮了。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两个人在跳舞,而是灵魂与肉体,激情与理性,痛苦与欢悦,回忆与现在的一次较量。
他的手在她纤柔的腰际若有若无,然而她却无法避开它。仿佛这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支火炬,映亮了她,炙烤着她。
她不想看他的脸,看那双空洞的眼睛;她想鄙夷他;她想把他扔在舞厅的正中,让他丢人现眼。
但是她做不到,她太虚弱了,而他又太强大了。
他的眼睛像流水一样漫过她的肌肤,带来一种麻醉感,使她的手指冰凉,面色苍白。
庄文浩什么也没说,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该怎样向一个恨着他的女孩忏悔,他感觉到了她的愤怒,羞辱,挣扎,然后是顺从,委屈和怨恨。
她的手掌在他的掌心里颤抖着,他没有抚摸它,而是任其自然。
两年的国外进修生涯中,庄文浩从一个狂热的医务工作者现了身体中活跃的另一个自我:男人。
在人生地疏的异国他乡,在最初的孤苦艰困中,庄文浩被思念和悔恨交织的感情折磨得夜不能寐,在失去之后,他才现:那个如同柳叶一般的少女深深地左右了他的一切。
那些金碧眼的外国女郎,虽然更开放更性感,但她们只是一种风景,确切地说,是一种幻象,她们无法织入他的梦,无法安慰他的寂寞的灵魂,这是一个男人的梦和灵魂!
而男人的肉体就像是一把瘦吉它,抚摸会使它高歌。
那个白皮肤的女孩子叫琼。
琳达。
苏珊,还是什么?她的双乳耸立着如同两只鸽子,但他无法体验到温柔。
那个金色的须毛三角区夸张地逼近他,散出的气味差点令他窒息。
但是他兴奋了,他的身体紧张起来,高矗着,呐喊着,需要进入一种蒙昧、混沌的状态里面去。
于是他像个角斗士一样把人高马大的白种女孩掀翻在床上,他的粗暴引起对方浓厚的兴趣。
但她的要求是一种贪婪的、机械性的要求,她的金属质地的嗓音伤害了他。
交合在一起的两具肉体分解成若干个毫无意义的器官,如同机器的零散的部件。
不断地颤栗,涌射和抽搐带给他的肉体麻木的愉悦,然而在灵魂深处,他听见来自一个遥远而亲切的花园中的小夜曲,宛如一条小溪汀淙的水鸣,而他更像一个远走他乡的过路的孩子,听见了母亲的召唤。
在临床实习时,庄文浩被自己身体的堕落吓得目瞪口呆,因为他已经无法平静地面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一个器官),不管她是老的,还是年轻的,胖的还是瘦的,丑陋的还是漂亮的。
他站在那里,身体如同一匹野马奔腾嘶叫。
他伸出手去时,会现自己不是在研究它,而是在抚摸!
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头冒虚汗,似乎是在完成对自己的抚慰,是一种灵魂上的手淫,身体的快感在一顶检查结束后带来小小的疲倦和快感,以及更多的要求。
他和许多女病人生了关系。
开始时,一个女人的美会带给他更多的快乐,但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逐渐丧失了意义。
到后来,他只需要一种实实在在的肉体的快感,甚至连快感也不那么明显了,面仅仅是一项工作。
这项工作就是周而复始的循环,仿佛被罚的西绪费斯玩命地从山脚向山顶推着一块石头一样。
同时,在这种单调气味的血液冲动,肌肉紧张的劳碌过程中,庄文洁自卑地认为:他的身体尤其是他男性的生殖器,被那些充满猎奇心理的白种,黑种人们当作了一件艺术品。
他们怀着非情欲的热情玩弄,抚摸着它:“哦,它真像一只博物馆里的鼻烟壶!”然后,她们以同样的姿态用自己的身体接纳了它。
当他卖力地向她们的深处挺进时,他现:这些强壮而丰满的女人们几乎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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